这世上整人的办法有很多,让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被一群男人勾引调戏,也属于一种报复。
经过此事,薛安今后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被噩梦所扰。
气也解了,仇也报了,祁凰觉得舒坦了。
将两个小倌打发走,祁凰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薛兄,我们这便走吧。”
走走走,赶紧走,再不走他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看着薛安犹如丧家之犬般匆忙逃窜的身影,祁凰忍不住仰天大笑了几声。
她觉得自己近来好似越来越变态了,总是以整人为乐趣,不管怎么样,今日的好戏,定要讲给凤凤听。
回到晗光殿,第一件事便是去浴房。
手指还没挨上门扉,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里面没有点灯。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也许凤凤已经睡下了,所以才会熄灭烛灯。
可心里还是觉得慌张,没有多想,便用力推开了房门。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因为门被打开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一股强大慑人的杀气,如狂风骤雨,呼啸而来。
好在反应快,在危险逼近的前一刻,便闪身躲开。
可反应再快,也比不上敌人的速度。
耳边响起尖锐的呼啸声,那是掌风擦过空气的声音,因为速度太快,所以才会显得尖锐刺耳。
她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稍有差错,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可她现在想的,却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凤凤去哪了?
他还活着吗?
敌人目的是自己,还是他?
嗤的一声,是衣袖被斩断的声音,强的冲击力,让她不由得向后趔趄了一步,手中的酒壶也应声而落,“啪”的一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可惜了,这么一坛好酒。
就在她为那壶酒而惋惜时,危险,紧逼而来。
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因为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得几乎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
连苦笑都未来得及绽放,脖颈就被狠狠掐住。
痛。
这是她唯一能感觉到的。
也许自己真要死了吧?可若是真这么死了,那就太窝囊了,她甚至连杀死自己之人的相貌都没看到,简直丢师父的脸,以后到了阴曹地府,她都没脸见叶三娘。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剧痛从脖颈的位置一直蔓延到全身,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无止无尽的痛苦。
恍惚之间,鼻端好似嗅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带着清新水汽的幽淡冷香。
凤凤……
“唔……”她伸出手,企图去抓面前之人,可什么都抓不到。
胸腔泛起火灼一般的烧痛,感觉整个身子都要燃烧起来,终于,自袖中摸出一把短匕,朝着黑暗中用力一挥。
低沉的闷哼,随即脖颈上一松,新鲜的空气涌入胸中,祁凰用力喘了口气,连忙从地上跃起,手一挥,推开了紧阖的窗棂。
大片的月色,自窗口流泻而入。
清霜如雪,寒水无痕。
窗前立着一道青色身影,微风鼓起他身上的袍子,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猎猎声响。
一头漆黑长发,泛出冰蓝色泽,飘散在半空,扬起缠绵无限又支离破碎的弧度。
夜,越发静了。
祁凰看着他抬起的手臂,从掌心蔓延到手腕处的刀痕,心跳开始加快。
“凤凤……”她小心翼翼接近他,目光始终未从他血流不止的手上移开。
他听到动静,缓缓侧过脸来。
那一瞬间,祁凰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美丽,如初见时,醉人流韵。
可除了美丽以外,更多的却是恐惧。
眼底深处,唯有一片沉沉的黑,就连明丽月光,也无法照入其中,她从那双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黑得彻底,黑得死沉,黑得绝望。
“凤凤,你……”她觉得嗓子有些干涩:“你为什么要攻击我?”直到现在,脖子那里依旧疼得要命。
他移开视线,拧眉看着地面的一滩血迹:“不知道是你。”
这个借口真是烂透了,能进入到这里的,除了自己还有谁?
她四处环顾了一圈:“有人来过?”
他道,“没有。”
没有就好,还以为在自己之前,来过什么不该来的人。
“你手上的伤……”那一刀,她是下了狠劲的,要是再重点,怕是能直接将他的手斩下来:“我去拿药给你包扎。”
“不用。”淡淡一句,没有丝毫感情。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要杀我,才会……”
“这点伤,死不了。”他走到浴池边,将手浸在水中,清澈的池水立刻被猩红的鲜血所染透。
他是生气了么?
可就算生气,也从未有过如此冷漠的时候。
想到刚将他救回来时,他身上的那些伤口,比这一刀要严重多了,他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所以,不包扎也没什么,他反正死不了。
只不过,她看不得他这样。
“我还是给你处理一下吧。”
刚转身,就听他道,“你这几天别来了。”
“什么?”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将手从水池中拿起,刀口的位置果然不流血了,但皮肉却是绽开的:“我要一个人静静。”
一个人静静?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求?
早上不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