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也不敢多逗留,赶快远离了校场。经过射击场时,意外的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在训练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射击。
男孩子看着有些眼熟。
林晚仔细想了想,忽然记起来了,男孩子就是那天晚上下自习在校门口撞到她的那个男孩子,隐约记起来他好像叫韩少意。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转了转,林晚对于他的记忆就慢慢复苏过来。
林晚记得很清楚,两个人前世结过很大的梁子。
在结下梁子之前,她曾短暂的心仪过他。原因无他,他是锦原第一高中成绩最好、长得最帅的男生。
据说他为人有礼貌、有教养,对老师尊敬、对同学热忱。阳光帅气的白衣少年,似乎把世上所有最美好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不过,后来两个人结下了梁子之后,两个人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他的父亲似乎叫韩明生,在锦原军区地位很高。就看他能带着儿子随意进入驻地就能看出来了。
远远的,被警卫员拦住了不能靠近,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
但这个距离也足以看到韩少意的衣裳全部被汗水湿透。
韩明生的教导十分严苛,一言不合不是一个大耳刮子就是一脚飞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忽然间,韩明生一脚踹到儿子身上,儿子痛得弯下了身子,他还大吼一声:“站直!”
林晚都被韩明生的声音吓得抖了抖,她看到了韩少意汗水淋淋的痛苦的侧脸。
她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前世的仇人,撇开前世和他的恩怨,他其实也算是个人物。
虽然后来不知道他混得如何,只看韩明生这样严苛的培养他,想必他后来也是个了不起的将士。
想到自己是来找父亲的,所以她也没有再多观望。径直去找父亲,到父亲办公的区域,就被门卫拦下来,一问才知道父亲出去办事了。
林晚失望而归。
想到自己明天要上学,她强迫自己定下心来收拾好,又简单的浏览过课本,傍晚响起号角时,父亲总算回家了。
父亲推开门进来的一瞬间,看到父亲穿着军装,那张三十多岁的脸,略带沧桑,却是满脸慈祥而和蔼。林晚险些又湿了眼眶。
她坐着没有动,却是睁大了眼睛望着父亲,恨不得将父亲刻进脑子里。
前世她任性的和父亲争吵,从来没有体谅过父亲,不知道后来她有多悔恨自己。
父亲对她的情绪一无所知,还像从前一样,脱掉外衣,拿下帽子,进门换鞋,一边说道:“小晚,怎么傻傻的坐着啊?”
林晚忽然站起来,跑过去抱着父亲的胳膊,将脑袋依偎在他的胳膊上。
林海天一阵无措,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脑袋说到:“这是怎么了?”
林晚压下眼眶里的酸意,瓮声瓮气的说到:“好想吃爸爸做的糖醋鱼。”
林海天一听,笑了起来:“都学会撒娇了,行行,今天老爸就大展身手,亲自给你做一盘糖醋鱼。”
“嗯嗯!”林晚压着情绪,怕自己会流泪,故意将声音说得娇俏爽朗。
她后来嫁为人妇,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变成了整天钻研于厨房之道的程家保姆。久而久之,做出来的饭菜也有几分大师的味道。
只是,她做的糖醋鱼,却怎么都做不出父亲的那种味道来。
这个味道,曾夹杂着她的悔恨与遗憾令她无比执着的怀念。
父亲将糖醋鱼端上桌,她尝着这与记忆里一样的味道,终于填补了心中多年的遗憾。
这一顿饭父女都吃得相当开心。
吃完饭,父亲让她换鞋,带她去散步。
夏天的傍晚,天边缀着一朵朵火红的蘑菇云。风穿过大操场,迎面扑来,父女俩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
虽然合约已经毁掉了,但是眼红父亲的政敌还在。所以林晚还是有些不放心,提醒父亲。
“爸爸,你晋升的这么快,肯定会有人眼红你,说不定还会使用卑劣的手段陷害你,你在军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行差踏错,掉进敌人的圈套里。”
父亲有些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怔怔的看了她一会,迟疑的问到:“小晚,你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前世这个时候的林晚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父母亲。
所以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父亲感觉很意外。
林晚想到前世的自己就很悔恨,挽住了父亲的胳膊,回头向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才轻声说到: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爸爸因为弟弟的事,被人害的停职。最后又被陷害出大错,被处置了。”
“爸爸,我很担心,很害怕。你一定要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千万要小心提防身边的人!”
父亲看她眼圈都跟着急红了,还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唯恐他不放在心上。他有些心软,拍了拍林晚的挽着他的手,正色说到:“你放心,爸爸记住了。”
林晚并不放心:“爸爸你是真的记住了吧?”
父亲看她眼圈红着,满眼的担忧。女儿如此在意他,他又是欣慰又是感动,无法再轻忽。用力的点点头说到:“你放心,爸爸真的记住了!”
看父亲表情肃穆,像是把她的叮嘱听进去了,林晚这才放下心来。
大操场上很多士兵在活动,有人跑步,有人打篮球。遇到熟人,父亲会停下来聊两句。
到了空旷的跑道上,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