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货色,于陈凯而言实在称不上是什么对手。他现在的分量,其对手乃是如尚可喜、耿继茂这般盘踞一方的人物,就算是往下了数,也是如黄应杰、郝尚久、张道澄之流。如这般货色,最多就是几条恶心人的臭虫罢了,连癞蛤蟆都算不上。但是这件事情的发生,却着实的给他提了一个醒来。
从陈松那里得知了情况未久,同知便巴巴的赶了过来,一个劲儿的口称死罪。说起来,这毕竟是把潮州城弄得臭气熏天、民怨沸腾了,绝非是什么小事情。
“那几个混账东西利诱于你,你能坚持原则,这很好。但是问题在于,你的方法错了,所以才会有今日这般。”
粪便本属于秽物,商人雇佣工人,收集、变卖,是属于正常的商业行为。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堆粪积硝的技术要开始在潮州城使用,这些粪便就从肥田之物变成了军工制造的必要原料。
官府要将这些原料掌控在手,势必会侵犯到商人的利益。对此,潮州府衙的计划是分派给这几户商人以商铺,让他们改行。这种办法,即便在后世也并不鲜见,但是商贾不满,想要借着陈凯不在的时机利诱本地官员,将粪便买卖变成官商分肥的勾当,一句清理之内,异想天开,是不可少了的。
“总制说的是,是下官处置失策。”
同知熬了几天也没有松口,因为他很清楚,即便是他松口了,以着陈凯的性子这事情也成不了,而且弄不好就连他也要受到制裁。既然如此,他就只能勒令衙役们进行追捕,但却始终没有个进展。这一晃,就连陈凯都回来了。
“把海阳县衙的捕班拉去打板子,原因嘛,他们自己清楚。另外,让衙役把那些收集粪便的雇工都聚拢起来,在海阳县衙内设立一个清洁队,还是做以前的收集粪便的工作,由县衙分派人员负责管理。”
陈凯的意思,同知当然明白。这是一项工作任务,但同时也是一项灰色收入的来源。而这份灰色收入,自然是要在确保堆粪积硝场的需求的情况下。
同知接了命令,连忙赶回了府衙。一番训话,捕班的衙役们被打了一顿板子之后便轰然而去,结果第二天还没到中午,那几家粪便商人就尽数落网了。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些收集粪便的雇工们便被尽数的聚拢到了县衙,县丞当即宣布将他们补进衙役的行列,由一个侯缺升任班头却始终没有机会的中年衙役负责管理。
官府从人员上将粪便商人的基础端掉,县衙内部多了一份进项。他们此前贿赂的捕班,在陈凯的威压以及未来的利益面前自然是翻脸无情。
接下来,海阳县衙召集士绅、百姓,当众开堂审案。冠粪便商人以“妨碍公务”、“抗拒官府施政”、“破坏城内秩序”等诸多相关的罪责,不仅要对其进行刑罚,更要收没家产用以医治病患。有此结果,饱受恶臭影响的城内士绅百姓当即便是兴高采烈,高呼海阳县令为青天大老爷,这位县令竟然无端端的笼络了一批民心出来。
宣判完毕,人犯关押,县令当即宣布衙门的清洁队明天一早就开始运营,力争在三天之内还潮州府城一个清爽整洁的朗朗乾坤。
官吏、衙役、雇工以及广大的城内百姓尽皆是心满意足了,甚至就连堆粪积硝场那边也是如此。吃亏的,无非是那些粪便商人。除此之外,或许日后还会因此而造成更大的影响,但是放在此刻却并非是最重要的,因为陈凯的当务之急是扩大火药生产,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衙门的官吏们有了动力,事情做起来自然是效率非常。潮州城的恶臭在迅速的退散,县衙也慷粪便商人之慨给惠民药局的善政又重新恢复起了旧日的风采。
府城之内,这一番折腾下来倒是官府政绩连连,百姓欢欣鼓舞。恰此时,陈凯在城里连屁股都没坐热了反倒是再度启程出发,而这一次的目的地倒也不远,就在那南澳岛上。
顺流而下,陈凯所乘的官船很快就抵达南澳岛。船缓缓靠岸,只待栈桥搭好,陈凯便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船去。码头上早有人等候,陈凯一边走,一边与那人交谈着,旋即登上了马车也是二人同乘一车,任凭着马车将他们送往军器局附属学堂的所在。
那座大院,随着陈凯将师资和学生都搬迁到潮州府城便暂且荒废了下来。一连几个月的时间,直到近来才重新规整起来,此刻正有二十四个操着江西口音的读书人正在此等候。
饶是陈凯托郑成功动用了郑家在闽北的关系,一路躲避清军哨卡,绕道却也是难免的。入了海,行程上快是快上了太多,可是船在海上,摇得那叫一个七荤八素,直到登岛两三天的今时今日绝大多数人却还远远地没有恢复过来。
尤是如此,他们却还是无一例外的在此安心等候。并非是出于官场的规矩和面子,只是在于,他们此刻等候的,乃是他们曾经追随的那位揭总督口中那位文武双全的能臣干员,一位以一己之力,可为谋臣、可为能吏、可为主帅、更可亲率大军与虏师决一死战的传奇文官。能够向这样的人物学习,也是他们此行最大的目的。
“威远侯招讨大将军行辕参军,粤东总制,广东布政使司参政,潮惠分守道兼潮州府知府陈老大人,到!”
步入其间,曾经传出朗朗的读书声的课堂之内,江西士人们纷纷站起身来,向陈凯拱手行礼。这些人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倒也可以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