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雁儿如今目光,就落在了文姨娘那手指儿上。
果然如自己记忆那样,就戴着那么一枚石青色的蝴蝶戒指。
文姨娘一颗心却也是跌落倒了谷底,下意识的捂住了手掌,死死的捏住了自己手里的戒指。留在了巧姐儿脖子上那印儿,似乎就是蝴蝶样儿。
便有女侍向前,就死死的扣住了文姨娘的手掌。
文姨娘却不似之前那般柔顺,只缩着手,不肯伸出来。
她恨不得就将那枚戒指给捏碎了。
文姨娘是个心灵手巧的,这戒指也是文姨娘自己设计的样式,也是喜爱的。如今那冰冷的天青石,却也是被文姨娘捂得热了。
只文姨娘却毕竟是柔弱的,拼力气自然也是拼不过的,那手指骨也似乎折了也似,竟也硬生生的的将那戒指给夺了去。
文姨娘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的,她虽然是奴婢出身,可是毕竟也是许久没有做粗重活儿了,这肌肤自然也是极为娇嫩。如今她手臂上擦伤了,落了一串儿血珠。只文姨娘如今竟然也并不觉得如何的疼,只心里惶恐。
她那身子就被扯落在地上儿,一时觉得身子软软的,竟也是提不起劲儿。
苏后手指尖儿轻轻捏着这枚廉价的戒指,眼神却是渐渐的凉了。
她将那戒指给抛了去,就叮一下跌在了地上。
“文氏,你如今尚有个什么话说?”
那石头戒指就落地上,便碎了成了几块。
文姨娘眼睛里止不住落泪,也不似方才那般柔弱了,只伸出了帕儿,轻轻的擦过了脸儿,再慢慢站起身。
“我是舍了巧姐儿,我身上落下的肉,也是我养大的,总归便是我的。”
她瞧着姚雁儿,眼里似有寒水流转也似:“我只是生气,侯爷那么好的人,夫人从来不知道珍惜。她整日和老夫人一道说话,又奉承二房,什么伯爵府嫡出,不过是养在外头克母的丫头。人也水性,从前还和家里的表哥勾搭,对侯爷并不专情。我打小就喜欢侯爷,在我还没有服侍他时候就喜欢他了,每天打水,宁可多走一段路,去东院儿见侯爷,看他练武的样子。老侯爷带着侯爷离了府,我就给他做些个衣服鞋袜,他用不上的,可是我就喜欢给他做。等我当真做了他丫鬟,他身上穿戴都是我做的。我做了他的妾,给他生了女儿。原本这样子,我也就满意了,就算是个妾,我心里也不多求什么了。可是不知道夫人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让侯爷留意她。”
听着文氏这般说,别人俱是觉得可笑。人家纳兰音,是堂堂正妻,李竟怜惜她原本也是应该的。可是对于文姨娘而言,这似乎就是一件十分要不得的事情了。
文姨娘瞧着地上摔碎的戒指,这物件儿还是她豆蔻年华时候做的设计。那时候她也买不起好的石头,就用天青石自己磨的。当时李竟赞了一声好,也许只是随口这么赞了句,她就放在了心上了,欢喜得不得了。这戒指就一直戴在了文姨娘的手指上,平日里文姨娘做针线活儿时候,就用这戒指来顶针,做些个缝缝补补的活儿。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那戒指也落了碎了。
文姨娘便是没有想到,自己就败在这戒指上。
“我喜爱侯爷,这天下便没有我更爱她了。便是舍了巧姐儿,我也要和侯爷一道。”
最后一句话,文姨娘却宛如嘶吼一般就说出口了,眼泪就如断线珠子一般亦是止不住就落了。她身子亦似没力气一般,就缓缓跪下去,心里空落落。
怎么就这样了,她原先也是算计好了的,原本不该这样子的。
“贱婢,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此。”文姨娘瞪着水云,就如此便说道。
只恨这婢子,便是个心狠的,竟然弄出这些个。
她就是想不通透,就是不知道,水云怎么就将这些个话儿说出来了。
这些话说出口,水云也是落不得好。
文姨娘心里也是有些个困惑的,只随即她心里困惑也就解了。
水云只跪着说道:“婢子虽然只是奴婢,却也不忍做这些个恶毒的事儿。巧姐儿也是在我手里养大了。所以婢子不敢违逆姨娘,也不是真动手害死了巧姐儿,只是哄走了姨娘罢了。巧姐儿并不曾失了,只是我用些药弄得睡着了。”
文姨娘只想不到,张着唇瓣儿,竟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随即水云就弄了些药粉在帕儿上,在巧姐儿眼前晃晃,巧姐儿原本一动不动的,如今却开始折腾那胳膊腿儿。
巧姐儿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似觉得自己脖子疼,就禁不住抿抿嘴唇,透出些个委屈之色。
等巧姐儿落了地,只瞧着文姨娘在那处,顿时就跌跌撞撞的过去,娇声娇气便说:“姨娘,疼疼,疼疼。”
文姨娘只觉得那小手掌十分温软,就轻轻的贴在自己脸上。她一时心中发堵,竟也说不出话来了。周围目光更是让文姨娘心里好生不自在就是笑她是心狠的不是?连自己亲生女儿也这般狠心?
文姨娘容色冷冷的,神色却渐渐有些个古怪了,只伸出手将女儿肩膀按住了。
她面容有些个僵硬的,面颊上还沾染了些个泪珠。
巧姐儿浑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笑着,一双眼睛也跟月牙儿似的。
“姨娘,疼疼,我要吃糖饼儿。”
文姨娘伸出手掌,亦是轻轻抚摸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