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枝头上儿绿叶轻轻摇曳。女子在车中,轻品了口雪白软绵的糕点。
“西城这边,店铺就不若东城的好。再次些,就是南城,东西都是些个便宜货色。南城的东西,也是薄利销售,折价儿卖的。京里百姓除了来西城,就爱去南城买些个东西。这西城的东西,虽然贵些价格,寻常百姓家还是能买得起的。只若要买便宜些个,去南城去买,倒也能便宜不少银钱。再者就是北城,那处有些个胡人在,东西好的坏的都有,来来去去的,总不是很安稳。正经人家的小姐夫人,可都是不乐意去。以前还有北蛮子,来了京里也是住了北城,只如今边关的局势却也是吃紧,那些个北蛮子也不能来了。”
说话的妇人约莫三十岁,样子温婉,说话却透出爽利劲儿。
这月娘,是侯府里的管事媳妇儿,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物。
如今月娘也是将这些个事儿缓缓道来。
月娘是知道的,夫人要做些个生意。
这也是难怪了,夫人手里也有银钱,且又是整日无事,如今侯爷也疼她,自然也想经营一些商事,赚些个脂粉银子。
夫人便是什么也不懂,只要外头寻个可靠的看顾住了铺子,再挑个老成持重的帮衬,又有侯府势力帮衬,总不见得能赔了。
弄些个事儿,慢慢的做了,总是好过总呆在宅子里,也是极好。
月娘心里也是禁不住在想,夫人从前是伯爵府里出生的,自然是不知道如何知晓外头的事,嫁入侯府也是正头娘子,再受宠不过了。大约,对那商铺上的事情却也是并不如何清楚。
月娘心里虽觉得姚雁儿有些个不知晓外头的光景,心里亦是不敢怠慢,说得极详细。
这些妇人,也许深居简出,外头事儿不熟,可是个个都是心计重的。
比如这姚雁儿,容貌也好,又是得宠,妾室也都是没有了,定然是个厉害的。月娘也是小心翼翼,也是不敢小瞧了什么。
姚雁儿听得很仔细,嘴里慢慢的品尝那块糕点。
这些她都是极熟悉的,熟悉如自己手上的掌纹。
小时候,父亲就跟自己说些个经商之道。
月娘是侯府弄来服侍她的,姚雁儿也是瞧得出来,对方虽然精明可是也是小心谨慎。也许她心里觉得自己这个侯夫人并不如何懂这些,可是到底也没有露出轻慢的神色。
也难怪了,以从前纳兰音的经历,确实也是应该不懂这些的。
一路上,月娘就说些京城里的各处商事经营。
她时不时瞧着姚雁儿,心里也是生出了一丝惊叹。
那女子,容貌显然是极为姣好的,那眉眼五官俱是说不出的好,好看得如画儿描画出来的一般,让人心里就不由得想到了岁月静好这样子的一句话了。
今日姚雁儿穿着一身石青色衫儿,外罩金丝彩云轻纱比甲,乌鸦鸦的头发上俏生生的别着一枚金凤钗,晶莹流转,彩光剔透。
那清澄的眸子却也是静静的,仿若清澈无波,又似深不可测。
这样子一个出色的人儿,真瞧不出是个狠的。可是侯府下边那些个人,私底下都说夫人那就是个厉害的。不然院子里那么几个妾,个个都是被夫人处置了,却一点尘埃也不沾染。就是以前闹着要给大房纳妾的二房,这一次也是消停了,大约也是被大房震慑住了。
姚雁儿瞧着街上了景致,心里却也是生出了丝丝的异样。
小时候,自己也来这里逛着,父亲也素来疼爱自个儿,还给她买了糖裹的山楂吃。
她父母感情是极好的,所以就算亲娘生不出个儿子,父亲也是不乐意纳妾。后来爹死了,娘哭得跟什么似的,谁也都劝不过来。姚雁儿和温文轩成婚没有多久,娘就跟放下了心事一般,就这般就去了。
最后,姚雁儿目光却是定格在一处绸缎铺子前。
那牌匾上的金粉字迹却也是有些残了,却也是仍然能分辨得出是飞云绸铺四个字。
如今已经是上午了,街上的行人亦是多了,大门却也是仍然闭着的。
那绸铺子开得有些年岁了,谁也都能瞧得出来。
姚雁儿只记得自己从前,也常来这里的。
这是二叔家的铺子。
她每次来,弯弯就像一只清灵的雀鸟儿,笑着就跑过来,扯着自己的手,欢欢喜喜的跟自己说话。这商人家的女儿,原本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且弯弯也是喜爱做事的,就在店铺里帮衬。旁边铺子里的程二郎还挺喜欢弯弯,时常就买些个糖果子送去讨好。只弯弯却不怎么喜爱他,便是拿过去,弯弯也是不肯药的。
如今这铺子,那门却也是紧紧闭着的,并没有打开。
这亦是让姚雁儿的内心之中更是添了些许讶然。
转念一想,二房得了大房的财帛,也许就没有经营以前的铺子了。
前几日,自己不是也见着了弯弯,她衣衫打扮和从前已经是有些个不同了,好看了许多。
姚雁儿眼波流转,却亦是若有所思,只内心深处,倒是添了些个困惑处。
她终究轻轻的抬起头,缓缓说道:“那铺子,如何就关门了?”
姚雁儿原本也不指望月娘知道,只寻个由头,好让人能去旁近打听一二。
只没想到,月娘竟然是知道的。
“那是京中姚二的铺子,说来却也是话长了。”
月娘倒也并不奇怪姚雁儿会问这个,这姚二家的铺子就在正街上,地势也是极好的。大约是因为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