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一个人面对整个会宁府城墙的完颜从彝,整个人已经在马背上快要成为一个雪人了,胯下的战马同样是一身雪花,即便是感到很冷,但依旧是静静的陪同完颜从彝站在原地,只是四蹄时不时来回踢踏着地面,从而给脚下踩踏出四个如同黑洞的黑窟窿。
就在完颜从彝已经感觉自己随时可能会被冻的失去知觉,会从马背上摔下去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今日会宁府真的会有利于我们的变故发生吗?”
“啊?”已经快要僵硬的完颜从彝,刚想要张口,这才发觉自己的喉咙极为嘶哑,甚至连话都有些说不出口,而后想要扭动脖子时,整个人则是差一点儿从马背上摔下去。
随着旁边的人一把扶住了他,帮他稳坐马背上,脖子也开始听话的能动弹后,完颜从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乞石烈诸神奴竟然一脸微笑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嘴里呵出来的热气与雪花融合在一起,使得此刻乞石烈诸神奴的面容不是很清晰,而完颜从彝的脸几乎已经是完全通红,如同一个猴屁股一般,嘴唇更是青的开始发紫。
把手里的一件宽大极厚的皮裘亲自披在了完颜从彝僵硬的身上,随即又帮完颜从彝系好了皮裘,平静的问道:“你为何认为完颜珣会走极端?”
暂时还没有感到皮裘带来暖意的完颜从彝,用力的活动着自己的双手,感激的看了一眼乞石烈诸神奴后,口齿有些不清楚的说道:“自他登基后
,我便一直在观察他。说出来可能你不相信,其实当时……宗室原本更倾向于让我继承皇位,而完颜珣便把我差遣到了隆安……。”
“这件事情,我听皇后提及过,不过说的倒是没有你这么详细。”乞石烈诸神奴神色平静道。
“眼下看不出来天色时间,不过我想应该快了,以完颜珣心高气傲的性格,即便没有燕王兵临城下,便是你一人率兵兵临城下,恐怕完颜珣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也绝不会向你投降。这一点儿……。”完颜从彝说到此处时,整个人也跟着渐渐有了丝丝生气,虽然手脚依旧冰冷僵硬,但有了身上这一件宽大极厚的皮裘,对于抵御风雪严寒自然还是有不小的用处。
深吸一口气后,完颜从彝便继续说道:“其实完颜珣这一点儿很像先帝,当然,也不排除正是因为先帝当年之举,使得完颜珣在如今去效仿,也可以看做是一种对先帝的赔罪吧。”
乞石烈诸神奴跟着叹口气,道:“但如今,这些都是你的判断,而这些事情其实还并未发生不是?”
“你相信吗?我坚信我的判断。”完颜从彝坚定的说道。
“为何要如此帮叶青?宋人在会宁府城下多死一些人,为即将要亡的大金国陪葬,不好吗?”乞石烈诸神奴问道。
“宋人兵士在这城墙上死的越多,除非会宁城不会被攻破,而一旦城破了之后,我大金国的百姓,以及我完颜从彝率领的一些投降宋廷的将领,将来可会有好结果?我们的家眷也都在会宁府,若是宋人攻城之后变得惨无人道,到时候我又拿什么来阻挡?所以,与其说是在帮燕王,倒不如说是在帮我自己。”完颜从彝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道。
“可当初在隆安时,燕王不是已经答应你们,会保你们家人周全吗?”说完之后,乞石烈诸神奴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温热的书信,在寒风与雪花之中递给了完颜从彝。
完颜从彝双手僵硬的接过信,在打开的过程中,因为手指被冻的僵硬的缘故,好几次都差些让这封书信被寒风刮走。
飞快的看完手里的书信,完颜从彝心头感到一阵的欣慰,这封书信的日期,甚至比他们前几日在隆安准备投降时,向叶青提出要求的日期还要早。
“原来燕王早就想到了啊,看来燕王果真是深谋远虑,从彝苦读汉书多年,还是远远不及啊。”完颜从彝把书信递回给乞石烈诸神奴道。
乞石烈诸神奴笑了笑,接过信放进怀里,而后也感慨道:“确实是深谋远虑啊,何止是你,是我们都远远不及啊。”
完颜从彝听完乞石烈诸神奴的感慨,感觉乞石烈诸神奴的感慨像是话里有话,有些疑惑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说……燕王也预判到了会宁府里会出现大的变动?”
乞石烈诸神奴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望着远方那模模糊糊的城墙,神情有些复杂道:“燕王的视线……已经不在会宁府了。”
完颜从彝心头一震,第一反应便是,是不是叶青背后的宋廷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宋廷已经开始提防这位在整个北地拥有所有权利的异姓王了?
可一想也不对,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最早就应该从粮草上体现出来不是?可如今叶青在金国所能够支配的粮草等物资,则是连他都有些觉得奢侈。
之所以会有这种第一反应,完颜从彝自然也是因为深知宋人喜内讧的原因,当然,就像当年的岳飞一般,往往这些能够助宋廷力挽狂澜的名臣武将,从来都是没有一个能够有好下场的。
乞石烈诸神奴像是猜到了完颜从彝的心思,笑了笑道:“刚刚我在听到时,几乎跟你一样的表情,但并非是宋廷出现了什么问题……。”
“是蒙古人?”完颜从彝沉声问道。
乞石烈诸神奴心头一惊,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道:“不错,燕王虽然没有像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