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穆修都感觉到不对劲了,有些东西永远是不亲自面对的话,就不会明白到底有多么恐怖的。
以往他对于“此世一切之恶”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很简单的纸面感观上,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概念,并且知道其具体的本质解释。
但是这些都是通过兑换的资料得到的情报,而并非他直接亲身感受后的感觉。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谁都能够看看报纸关注一下国际新闻,但是谁又能够真的只是通过看报纸就对国际之间的形势有深刻了解和认知?
但是现在——
通过提前设置在圣杯降临地点的符文魔术,穆修启用了旁观者的视角,然后直接在这里看见了出现在城市另一端的、悬浮在半空中的黄金色圣杯。
封印的术式已经消失,由于集合了强大的魔力,其余波为四周带来了灼热。
接触到外界空气的黄金之杯引发了熊熊的烈焰,它本身却如同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捧起了一般浮在空中。
依然紧闭的“孔”,其实出现了如发丝般细不可见的缝隙,而透过这道细小的间隙,“孔”的那边的某种东西悄悄渗入了圣杯当中。
那种东西看上去与“泥”非常相似,是黑色的,仅仅是黑色的,如同泥一般的“物体”。
渗入圣杯的物体滴了出来,接着又是一滴,化为一条黑色的细线。不一会儿,黑色的波涛便溢出了容器,带着纯粹到极点的恶意,滴落在地面上。
——绝对的必要之恶,永存远方,诅咒人世。
仅仅只是通过符文魔术远程监视,所产生的联系似乎就能够因为这样而被逆向污染一般,穆修感觉到了极致的恶意和邪念,精神上没来由的就是一阵不适。
“那你的意见呢?我们并不在乎圣杯本身,需要的只是最终的胜果而已……”夏洛特似乎是发现了少年的脸色有些难看,冷淡的问道。
“暂时先不要过去吧……那东西的确有些要命了。”穆修无所谓地摆摆手,他甚至开始有些怀疑黑之圣杯到底对自己有什么作用。
而且老实说起来,自己只是通过“启示”看到了命运的片段,也就是说也许自己的解读有误也说不准呢。或许那个通过未来视获得的“启发”,让自己看到黑之圣杯的命运片段,不是让自己得到黑之圣杯……
而是让自己去破坏黑之圣杯?
“是这样吗?那我们就先避开圣杯吧,让其他参赛者再折损一批再说。”轮椅少女也不以为然,只当作是对方还需要准备一下。
“那我们现在是先回柳洞寺?”颓废青年问道。
“不,时间无多,我们直接去捣毁间桐家。”
夏洛特否认了对方的说法,“那个老虫子肯定已经察觉到间桐雁夜死亡的事情了,继续拖延时间的话指不定会让他有机会做出更多的布置……”
“等等,这个也是间桐雁夜的要求?”穆修看向了灵体化的兰斯洛特,皱眉问道。
“是的,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会这么简单的就将兰斯洛特转移给我吗,肯定是拼了命都要和我们两败俱伤。”
轮椅少女点头承认了下来。
颓废青年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排斥的情绪十分明显。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黑发女孩却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她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有能够说出来。
“嘛,反正当作是去抄家的就可以了,想想间桐家数百年的积累,怎么说也是一笔巨大收益——这么想的话,你应该就能够接受了。”穆修不以为意的拍了拍颓废青年的肩膀。
“……”
后者表情微妙的点了点头,似乎这么一想也对,自己就当作是去抄家灭门的同时,顺便救一个萝莉就是了。
这么一想的话,念头顿时就通达多了。
……
……
间桐家宅邸的地下室,一个阴暗潮湿的空间。
“这次也是失败了呢,果然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没有魔术师才能的普通人即使利用虫术激发潜能,也还是弥补不了差距啊……不过真正属于我的机会是下次战争,这次的圣杯战争一开始我已经做好放弃的准备,没想过能赢。”
秃头与四肢都有如木乃伊一般的干瘦,但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矍铄的精光,无论从外貌还是行为上讲都是异于寻常的怪人。此刻这个矮小的老头正在发出无谓的感概,似乎连自己的儿子死了这样的消息也不能够让他有什么特殊的情绪波动。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他是间桐一族的家长——间桐脏砚。
通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可怕手段一次次延长自己的寿命,老而不死的魔术师,让间桐雁夜避之不及的间桐血脉的统治者,活在当今世上的不折不扣的妖怪。
实际上没有人能够确定这个老头的真正年龄,就连刚刚死去不久的间桐雁夜也是如此。
在户籍上写着间桐脏砚是雁夜兄弟的父亲,然而在家谱上,他们的曾祖父,乃至三代之前的先祖都是写着脏砚这个名字。
所以说,这人到底跨越了多少代人,一直统治着间桐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