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愕然道:“师姐,你怎地突然吟诗念词了?”
裴若皱眉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大老粗么?为何不能念词?”
形骸道:“我以为你在想想心上人,莫非你那位心上人身在远方,你不能与他相见么?”
裴若蓦然花容失色,怒道:“你少多问,这这王八蛋,我此生再不愿想起此人来!”
形骸心想:“痴迷苦,离别痛,深情之伤无处诉,酒入肠,醉入心,无情之人最逍遥。”他也算饱经患难之人,对此深有感触,可怕惹恼了裴若,如何敢再多说半个字?
裴若沉默许久,问道:“你见过其余五位掌门人了?”
形骸点头道:“是,他们对咱们都很好,比袁蕴师父可和善多了。”
裴若又问道:“他们也让你们男女配对了么?”
形骸心中一动,道:“是啊!师姐,你当年也是如此么?”
裴若笑道:“这是当然,据说三百多年来,这门规从未变过。咱们是欢修道门,并非苦修道门,其中可有天差地别。”
形骸道:“我总觉得这门规着实不对,大伙儿尚无自控之能,师尊们偏偏要大伙儿自行跳火坑”
裴若道:“你放心,就我所知,这门规每年皆有,从无一人因床笫之欢而被逐出师门。他们有的是法子防咱们走上歪路。”
形骸问道:“真的?什么法子?”
裴若似没听见,反问道:“你呢?你找到哪位师妹作伴?”
形骸摇头道:“咱们共十三人,我被师尊选中,并未配对。”
裴若闻言一惊,蓦然笑弯了腰,勉力道:“那你看旁人成双成对,岂不要羡慕死了?”
形骸道:“师姐莫小看我,鄙人已臻灵台清明境界,可谓‘我化若风,人应如草,我静如镜,物动犹烟。’”
裴若道:“你好生狂妄,莫非男女之情,对你已有如浮云了么?”
形骸昂然道:“不错,不错,我就要做那超凡脱俗之人。我来此是学艺练功的,岂能贪图缠绵之欢?”
裴若看他许久,皱眉道:“他们总会给你再找一位一位合适的姑娘给你。”
形骸“啊”地一声,忙问道:“他们为何非这般执着?这门规简直荒唐透顶。”
裴若手指点上嘴唇,轻轻晃了晃,示意自己不便透露,她道:“一年之后,若一切顺利,你自然知道他们此举真意了。”
形骸听出她语气悲伤,似有一段不堪回忆的往事。他又问道:“他们还说,要要让费兰曲师姐与我与我相配。”
裴若想了想,笑道:“费师姐不会那般傻,去做这等蠢事。他们或许还会找上我,可我也绝不答应。”
形骸稍觉沮丧,问道:“难道我真这般讨人厌么?”
裴若神色变得甚是冷淡,她道:“谁说你讨人厌了?你甚是讨人喜欢。但我与费师姐皆不愿再受他们摆布!哼,那样的事,经历过一回,又岂能再度上当?”
形骸更是不解,急道:“什么再度上当?”
裴若霎时似要说话,但空中有人霹雳般一声断喝:“裴若,你要去风圣凤颜堂之事已安排妥当了!明日就可启程。”那声音正是总掌门拜紫玄所用千里传音之术。
裴若抬头望望天,叹了口气,道:“师弟,我要去风圣凤颜堂游学,一年之后方可回来。咱们来年再会了。”
形骸又问道:“师姐,什么是游学?”
裴若道:“咱们四大派之间常有游学之人,乃是为互通交情,巩固友谊。只因我课业出众,许多功夫学的比旁人快了数倍,故而得师尊准许,能去风圣凤颜堂学学他们的本事。”
形骸仍有话问,但裴若晃晃脑袋,摆了摆手,默默向六塔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