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玄幻奇幻>放浪形骸歌>九十五 血池地狱经

沈水另有要事在身,遂与形骸、扶贺分别。扶贺对形骸说道:“真辛苦你啦,这几天当真长得要命。”

形骸叹道:“我也是无可奈何,谁让我与你结契了呢?”

扶贺啐道:“结契之后,白得我这么个漂亮女伴,你还满口抱怨,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于是两人再度上路,依照沈水指点,行向那外道群山处。

约赶了十里路,形骸疑心越来越大,说道:“这罪兽门如此神秘,为何沈水公爵会知道他们的底细?”

扶贺道:“你别瞎猜疑,大人她胸中包罗万象,又掌控了许多刺探隐情的帮派,自然像无所不知了。”

形骸道:“此事极为反常。你想想,若敌人当真是行事狡诈之辈,早该把海梁派一把火烧了,一旦如此,证据全无,魂魄惊逃,咱们要查也无从查起。如今这情形,就像敌人故意留下来似的。”

扶贺瞪大双眼,道:“你什么意思?是有人故意引咱们去绝路?”

形骸道:“不错,魏风失踪,立即有那徐寇出现,指引你我。眼下这海梁派命案,又是沈大人替我们....”

扶贺恼道:“我不许你再说大人半点不好!你没半点真凭实据,为何污人清白?”

形骸愕然道:“世道险恶,若事事都要有凭有据,咱们连怎么死的都糊里糊涂。狂蜂军中,亲眼见过庇护院罪恶的又有多少?大伙儿还不是与之抗争,勇猛杀敌么?”

扶贺露出尖牙,道:“大人她一手抚养我、照顾我至今,待我又像父亲,又像母亲,等我长大后,又将统军大权交给了我,半点不求回报。你单凭几个模模糊糊、含含混混的疑点,便想定她的罪,让咱们反她?海梁派之所以没被烧了,是敌人被秽留吓跑,不敢返回。大人看出那凶手身份,到你这里,反而成了她的过错?”

形骸道:“你忘了沈铸么?他似被人迷住了魂,才带所有军官赴宴而送命。沈铸似是沈水公爵的徒子徒孙....”

扶贺嚷道:“沈铸?沈铸自来好酒,常常一边吸血,一边喝得酩酊大醉,他醉酒犯浑,也不是..不是头一次了。总而言之,若无铁证,单凭一面之词,我绝不会对大人有半点不敬之意。”

形骸心想:“扶贺将沈水视作神明,不容任何人污蔑,恰似当初我对梦儿。我还是莫与她争了,但愿那不过是我胡思乱想。”

扶贺见他闷声不响,歉然道:“行海,我不该这般凶你,你生我气了么?”

形骸摇头道:“本仙胸襟似海,怎会与小女子计较?”

扶贺笑道:“你还说不计较?这话捧了自己,又把我给瞧小了。”形骸笑了一声,两人复又和睦如初。

绕了小半天,终于到了那外道群山,山体大抵呈褐色,山间稀稀拉拉地长着树木,树上也是黄叶稀疏,不断飘落在地,众山峰高高低低,有些高的约三百丈,低的也在百丈左右。群山险峻,半空中浮着白雾,白雾中又似有一抹血红。

步入这山谷之后,扶贺回想沈水描述的路途方位,找到一条树林见的山道,顺着山道,翻过五个山头,隐约见到了那“红头峰”,此峰拔地而起,最为巍峨,南险北缓,大雾缭绕,确是群山之首。

他们站在另一座山峰上,细看红头峰景象。红头峰山脚下,隐约可见数个村庄,远近分布,村中有早起的鬼魂,已在劳作忙碌。

扶贺道:“大人说要咱们多看看,谋后而定,不如先潜入那村庄?”

形骸道:“好。”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一村子,避开鬼魂视线,以他们高明的身法,众鬼魂一无所知。

村中各家各户的院子里,皆竖着一座雕像,那雕像乃是一手持尖刀的邪神,正刺入一小人儿体内,那小人皱眉张嘴,浑身染血。这雕像做工粗糙,可也颇为传神。

形骸低声道:“好个流毒深远的邪教!这些山下村庄只怕受尽了罪兽派荼毒,身心皆已污秽不堪。”

便在这时,脚步声咔嚓咔嚓,有两个戴着大笠帽、穿短僧袍、踏黄草鞋的僧人,抬着一浑身是血的鬼魂快步跑来。那鬼魂脑袋朝天,神色呆滞,嘴里喃喃说着什么。那是山地蛮语,形骸也听不懂。

扶贺轻声道:“他在说‘谢谢’。”

形骸见他遍体鳞伤,像是曾被人刮下三层血肉,心下惊怒:“罪兽派非但折磨鬼魂,还令他们丧魂落魄,神志不清,口吐感激之词?这比杀了这些鬼魂更残酷数倍。”

众村民大声吆喝,互相招呼,聚在那两个僧人面前。僧人将受过酷刑的鬼魂交给村民,漠然说了几句话,众村民接连磕头,大声诵经。

扶贺又道:“他们在颂扬这些僧人的功德。”

形骸道:“他们不明白么?若歌颂得越起劲,落在他们身上的折磨便会越厉害。”世间宗教皆以福祉为诱饵,以神罚为后盾,以此蛊惑人心。古今众多教义,鼓吹惩罚折磨的,远比带来福音的更易于令教徒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一女鬼向那两个僧人提问,扶贺道:“她说:‘我女儿何时能回来?’”

僧人作答,扶贺又道:“‘等她流尽了罪恶的血,掌门自会送还她。’”

女鬼面露喜色,双手合十,脑袋如捣蒜般磕落。

形骸知道阴间的鬼魂也会流血,这血乃是以魂魄化成,又与魂魄相连,去而复返,失而复得,通常流血过多也不会死,又与活人的血全无相同之处,血族饮之,反而有害。山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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