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青崖子这么一说,我也不由地担心起来,就连他这种心境清澈的人都被乱了心智,老温可就更危险了。
毕竟孽镜地狱的威力,可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
在民间传说中,孽镜地狱相当于十八层地狱的中转站,被押到这里的鬼魂都会被送到往生镜前,镜照魂骨,死者生前做下的重重业孽,都会在镜面上呈现出来,然后再按照罪孽的轻重不同被押入其他地狱。
活人一旦受到往生镜的影响,这一生犯下的所有罪孽都会在心中浮现出来,孽业所带的抑郁、怨力,也会如山呼海啸一样爆发。得亏青崖子和老温都是修过心的人,要是换成寻常人,心智肯定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不过现在的青崖子和老温倒是一脸轻松,我也是心里头好奇,又问了一遍:“你们吃的什么东西?”
青崖子这才回答:“忘忧丹,这东西吃了可以暂时稳住心性,但副作用也很大。”
老温顿时担忧起来:“什么副作用?”
“两天以后,你会失神,”青崖子也是一脸苦相:“不过失神的状态不会维持太久,最多四个小时就能缓过来。”
失神,说白了也就是变得和白痴差不多。
忘忧丹这么一吃,那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在两天之内离开这个地方。
谈何容易啊!
鬼卒算是死透了,活尸也像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青崖子和老温陷入沉默,黑暗中的溶洞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我们三个的呼吸声,就只能偶尔听到水滴溅落的动静。
我试着用炁沙观察过周围的情况,周遭的大片区域除了石钟乳就是石钟乳,那感觉就像是被困在一片树木密集的林子里一样,根本没办法辨认方向。后来又拿出罗盘来看了看,这地方磁场混乱,罗盘上的磁针晃个不停根本定不下来,让人心里一阵烦躁。
老温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有动静。”
他的听觉好像比我和青崖子都要灵敏一些,上一次也是他第一个听到了石台这边的动静,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竖起耳朵,可什么都没听到。
老温提醒我:“你把耳朵贴在地上。”
我照着他的话做,俯下身子,将耳朵紧紧贴在地面上,地面又冰又糙,我花了好一阵子才适应这种难受的触感,等到适应了以后,果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声响。
那声音乍一听就和水滴撞地的动静差不多,但仔细区别一下,还是能发现异样。
哒、哒、哒、哒……
很轻、很有规律,分贝几乎不发生变化,像是有人正穿着硬底鞋原地踏步。
我细细辨认着这阵异响的源头,花了不少力气才确定它是从石台那边传过来的。
老温压低声音对我说:“怪影子出现的时候,也是这动静。”
我点点头,快速爬起来,猫腰朝石台摸了过去,快到石台跟前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压在台面上的东西是个石铡,铡锋被磨得非常薄,像刀子一样。
老温和青崖子也前后脚跟了过来,老温手里亮着手电,白光扫在石台左侧,我才发现那地方有个地洞,之前靠着炁海流沙朝这边观望的时候,我看到的明明是隆起的石突。
地洞里的炁场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那就好像有人在洞口上罩了一层薄膜,里头的炁场出不来,外面的炁场也进不去,炁沙流经这里的时候被扭曲变形,勾勒出了一个微微隆起的轮廓,看上去可不就跟石突差不多么。
老温凑到洞口前,将光线打了进去,洞口不深,光束的落点大概在三四米左右的深度,脚步声就是从距离洞口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先用登山索将老温和青崖子放下去,随后才一个纵身跳了进去。我落地的时候,青崖子也点亮手电,和老温一起朝周围扫光,就见两侧的石壁上泛着大片锐光,乍一看像是冰晶的反光。
青崖子走到石壁前仔细看了看,说石壁上的东西都是些石英。
我不想浪费时间,打开手电,朝他和老温招招手,就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脚步声就消失了,我们三个只能凭对声源的记忆继续向前走,三条光束一起在黑暗中扫荡,偶尔能照亮一些反着碎光的大石柱,上面还有一条一条的阴影,好像挂着死尸。
后来我们离得近了一些,就见那些从耸立在地上的石柱都是差不多粗细,柱面斜着生出来很多尖锐的狭长石英石,一具具活尸被插在石尖上,朝活尸身上扫光的时候,它们的眼珠子还能随着光慢慢转动。
青崖子闷闷地说了句:“铁树地狱。”
老温端着手电,很急躁地朝周围扫光,在空旷的溶洞中,光线从一根根铁树上掠过,铁树和活尸的影子也被光照得动个不停。
我一把抓住老温的肩膀,皱着眉头问他:“你干什么呢?”
老温压低声音说:“前两层地狱里都有鬼卒,这一层说不定也有。”
青崖子接茬道:“拔舌地狱里的那个鬼卒,好像比剪刀地狱里的那个好对付啊。”
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回过味来了,拔舌地狱里的最古单靠业火就能烧成渣,可我们在后面碰到的穿山甲和鬼卒,却都因为带有幽冥通宝的气息,完全对业火免疫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越是深入,后面碰到的东西就越麻烦。
不过回头一想也不对,剪刀地狱里的鬼卒就比巨型穿山甲脆弱多了。
幽冥通宝在制造地狱的时候,肯定有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