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两个人,完全没想到,一贯表现人畜无害的宁泽,早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他们的事情了。尤其是余蒙蒙,尚还在天真地以为,宁泽饮了自己的日烬香,现在怕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慕容兴今日的表现,比昨日镇定了许多,早就在御书房内设了桌案,罢了精致的糕点,酒水茶水竟也一应俱全。余蒙蒙坐下来,见旁边甚至有一个瓶子,里面插着一株造型别致的腊梅。她看着,不由微微地错愕,转首看着伏在书桌上笔走龙蛇的慕容兴问:“皇上,您这是……”
“哦,朕饿了。”慕容兴头也不抬,大言不惭地反问:“莫不是少夫人以为,这是为少夫人特意准备的?”
余蒙蒙的眉毛眼角抽了抽,道:“哪里,妾身不敢。”语气里的不爽明显到傻子都听得出来。慕容兴搁了笔,朝着她粲然一笑,好不英俊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各种脑洞小说看多了,所以导致余蒙蒙对皇帝这个身份的人,影响已经先入为主了。不论对方笑得是何等的灿烂,她总觉得透着一股阴郁和难缠的气息。
慕容兴发现,自己对后宫内其他的女子一笑,很少有人的反应会是像余蒙蒙这般厌恶的。他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余蒙蒙的对面,动作优雅地撩起袖子,然后拿起茶壶给两人斟茶。余蒙蒙纠结地看着,一直考虑,这家伙毕竟是人间的的九五之尊,自己要不要动手给他斟茶。但那一系列的动作,却让余蒙蒙看花了眼睛。她舔了舔唇,想着自己还是安分守己地当个品茶人就行了。
斟茶什么的,一个闹不好,估计还得被慕容兴这家伙鄙视。
接过来那杯茶,只喝了一口,一股充实的感觉从舌头蔓延到四肢百骸。余蒙蒙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接着睁开,却看见慕容兴正满脸笑意地望着自己,问:“朕的手艺可好?”
一撇嘴,余蒙蒙微微侧头,错开慕容兴太过刺眼的目光,她道:“还行啊。”
明明和得都享受起来了,却还要做出这般模样。慕容兴摇摇头,自己也将茶杯送在唇边,细细地品了一口。
其实他这一手泡茶的功夫,当年都是为了取悦太后而学的。可是,等他泡茶的技艺炉火纯青的时候,太后却还是不会品尝一杯由他精心冲泡出来的茶水。总是严厉的教训他:“男儿当立志在国家子民上,整日里沉迷在这些雕虫小技上,将来又能有什么出息?”当时,太后发了好大的火,甚至摔了他手上的茶杯,将他的手烫伤。
此时看着他上靠近大拇指处明显与别的地方不一样的粉色肌肤,心里好一阵感慨。
太后与他,究竟是如何从温情脉脉的母子一步步地走向了这等剑拔弩张的地步的?童年的时候,明明也是曾有过温情的时候啊。
见慕容兴明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的表情,余蒙蒙趁机多喝了几口。那茶水一入口,就顺着舌尖的味蕾传开,让整个人舒适得不得了。
慕容兴纵然发现了余蒙蒙的小动作,也没说什么。他很少完全失神,对于周围人的细微动作总是能敏感地察觉出来。见余蒙蒙这样喜欢自己泡的茶叶,居然由衷地开心起来了。
余蒙蒙见他望着自己笑,干脆抛开了矜持,将手臂伸直了,茶杯往慕容兴的面前探着:“再来一杯。”
“好。”慕容兴将茶壶拿起来,手腕用着巧劲儿,微微一转,就有琥珀色的茶水从里面流注出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余蒙蒙举着的杯子里。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变得漫长起来,每一下的注水声仿佛不是落在杯里,而是落在了某人的心上。
慕容兴放下了茶壶,笑望着余蒙蒙,目光似在细细打量一般:“夫人昨夜匆匆而去,今夜来可是续着昨夜的事情继续讲?”
“是。”听他提起正事,余蒙蒙也毫不避讳地迎上去。她道:“皇上,按道理,女子是不该干政的。但是,请您相信,我这么做,绝对没有要加害您的意思。”
“哈哈哈……”慕容兴笑了起来,眼里闪着一样的光,看起来甚至有一抹居高临下的嘲讽,道:“这话,喜乐昨夜难道不应该向朕说?”
“昨夜,妾身一时着急了,所以才……”余蒙蒙低头,欲语还休的模样。她耳根子连脖子都红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毕竟,作为一个皇帝,最最基本的就应该是疑神疑鬼和杀伐果断了。
慕容兴见她神色忽然暗淡,不由问:“可是朕哪里说错了?”
“没有。”余蒙蒙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恢复了之前从容的模样。“皇上,妾身是有一计,不知道皇上敢不敢听听?”
“但说无妨,朕洗耳恭听。”慕容兴倒是真的有几分兴趣。他很好奇,女子参与政事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何况,一直在后院的余蒙蒙,又能了解朝堂几分呢?
他现在能对余蒙蒙这样放下郡主的姿态,完全是因为她在自己眼中的与众不同和新奇感。放在腿上的手指摩挲着拇指上带着的玉扳指:余蒙蒙,朕当你是奇女子,可不要班门弄斧,让自己失望了。
自从两人认真了以后,余蒙蒙就一直观察着慕容兴脸上的每一个小表情,将对方差一点儿就鄙夷的眼神收入了眼底。
她看得没错。这个男人能这样耐心地对着自己,纯粹就是因为他心里对自己的那点儿小兴趣。
在慕容兴看来,余蒙蒙做他的情人,或许是够格,甚至是差一点就满分了的。可是要做他指点江山的老师,或者是闲时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