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街。
“这些粗坯如今彻底翻身了!”
原本历史上鞑清第二位状元,据说福临死后哭病了,甚至有传闻跟大玉儿居然也有一腿的吕宫,看着眼前驶过的一辆辆马车恨恨说道。
马车上自然是那些英模。
他们这时候已经授勋完成,而且还得到了宫中赐宴,然后带着勋章游南京,接下来他们还将沿着运河南下一直游览到杭州。话说这里面绝大多数实际上都得因伤残而退役,游览完之后就各自回家,带着他们的勋章按照不同等级lǐng qǔ俸禄养老……
当然,不能犯罪。
一旦犯法并被定罪,那这勋章是要收回的。
监国的确不能封爵,但授勋就无所谓了,不仅仅是这一次的,上次北伐和复台之战的有功者,同样也有不少被补授勋章,总之这一批总计授勋了两百多人,其中不乏原本的普通士兵。这是他们用血换来的,要知道这两百多人里面有三分之一是直接残疾失去劳动能力的,甚至还有几个其实是完全生活不能自理的。但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文人们的普遍不满,在他们看来,能给这些粗坯们吃饱饭就已经是恩典了,居然还有这样待遇简直丧心病狂。
“寒窗苦读数十年,居然不如一个大头兵,大丈夫羞与老卒同列!”
吕宫愤而说道。
他其实是上一科的进士,但因为新的官制,不得不暂时混基层,留在上元县,也就是三山街北边的半个南京城当了个主簿,正九品的文官。
而勋章最低一级享受的待遇也是正九品。
这的确很令他无法忍受。
虽然他这个正九品一年光捞的好处就得几倍于俸禄,而人家就是领死工资,但,但这性质不同,话说他可是饱读诗书的。虽然上一科没有和原本历史上一样得到福临的青睐高中状元,但那也同样是名列三甲赐进士出身的,如今居然一个当兵的就能和他同一等级……
这简直就是孰不可忍!
“何止是这些粗坯,那四民大会多少贩夫走卒也能高踞庙堂,我等堂堂进士却沉于下僚!”
旁边探花蒋超愤愤不平地说。
当然,他这个探花其实也是原本历史上咱大清同一科的,现在一样是三甲赐进士出身,不过两人年龄差得大一些,蒋超比吕宫小二十岁。另外两人家乡还是邻县,他俩一个武进一个金坛,而原本历史上那一科榜眼是桐城的,也就是说咱大清丁亥科一甲全是南直隶的。这还是在一大批南直隶有节操的文人还在抗清,或者死在乱军中的情况下,即便这样南直隶或者说江南省士子依旧包揽一甲。
不得不说南直隶科举之强。
而蒋超也是主簿。
只不过他是南京城南半个,也就是江宁县的主簿。
两个进士主簿互相看着。
“唉!”
他俩同时长叹一声。
“二位此言有些偏颇,这些将士也是拿命换的,看看他们有几个身上完好的?都是死人堆中爬出,不知道在鬼门关前走过多少回的,他们浴血沙场,换得大明太平盛世,享些优待也是应该!”
他们身后一个同样的绿袍官笑道。
不过这个绿袍官和二位进士主簿还有所不同,二主簿的胸前还有只鹌鹑,好吧,真得是鹌鹑,大明朝九品文官补子就是鹌鹑,话说这还是朱元璋定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起在文官胸前绣个鹌鹑的,但这个绿袍官胸前连补子都没有。
这意味着……
“阁下是?”
吕宫不屑地说道。
这就是个不入流的官,也就是没有品级的,不过好歹也算个官。
“在下江阴典史阎应元,字丽亨。”
不入流官拱手说道。
“阎典史也是读书人,这大明以文御武乃祖制,执政诸公擅改祖制已是不该,不过陛下西狩,公主监国权宜而已。然以勋章代封爵,拔武卒凌于士大夫,这就过分了,阎典史不见五代骄兵悍将之时?难道不怕这大明再现武臣跋扈之世?我等皆熟读圣贤书,岂能视而不见?”
吕宫傲然说道。
“但他们也只是领勋章而已,又非以勋章任职,不过加一份补助,慰其血战之功,免其因伤残而贫寒,何来凌于士大夫?”
阎应元保持着谦和的微笑说道。
“阎典史倒是心宽啊!”
吕宫鄙夷地说。
很显然他不屑于跟这种文化水平比自己低太多的人说话,要不是因为后者是个典史,而且江阴和自己家乡邻县,以后说不定有用得着之处,他连这些废话都懒得多说,要知道他可是进士,后者顶了天也就是个举人出身。不过典史一职虽然不入流,但在不入流的官职中仍旧算最高,真要说起来其实比他这个主簿低点有限,当然,双方依然存在门槛的差别,他是在品官的门槛里面的,而后者是在外面的,哪怕是临门一步的外面那也是外面。
更何况他是进士出身,本来就不可能当主簿这种低级官职。
赐进士出身一般都是再考翰林院庶吉士,也就是给皇帝做文秘,三年后考核或者知县,或者各部主事,或者御史,断不会低于七品的。
但这世风日下奸臣当道……
这纲常也都乱了!
当个主簿好歹有捞钱机会!
要不然就算到翰林院做庶吉士更倒霉,那是领死工资的,就真得白白坐在京里,赔钱度日了!
“还未请教二位是?”
阎应元说道。
“江宁县主簿蒋超,字虎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