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想给钱,就算是赝品也给,但究竟给多少,心里头就没谱儿了。
便在此时,张天元笑了笑道:“掌柜的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东西不如让我收了如何?”
他显然是看上这木叶盏了。
而且他能够确认,这的确是一件宋代的真家伙。
本来一开始他还担心老夏是不是要利用掌柜的愧疚心理来推销假货呢。
但现在看起来,明显是自己多想了。
两件物品,竟然都是真家伙。
掌柜的本来就为难呢,那木叶盏看着漂亮,但真假难免,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正好这个时候张天元提出来自己要买,他顿时就松了口气。
索性做个好人了。
“先生要是喜欢,拿去便是,只是这位老夏,毕竟是个可怜人,还是要给他适合的报价的。”
掌柜的说道。
可怜人?
张天元是不这么看的。
或许以前老夏生活不怎么样,可现在既然能来美国旅游,说明生活状况肯定不会差的。
他想了想道:“这样吧,虽然这件木叶盏看起来非常漂亮,但毕竟无法判别真伪,我最多只能出到八千美金。”
“八千有点少吧?”
掌柜的说道。
不过那老夏看起来已经非常满意了。
“再加点,凑个整数,一万美金怎么样?”
掌柜的说道。
其实张天元的心理价位就是一万,他之所以说八千,只是给对方抬价的空间而已。
不然他直接报一万,别人可能就会要一万二,那他更吃亏了。
现在这种情况才是极好的。
“行吧,我给你这个面子。”
张天元笑了笑,当即就进行了交易。
其实他跟这位掌柜的又不认识,怎么会给对方面子呢,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东西够好啊。
老夏拿了钱,自然是非常高兴了,连连冲张天元和掌柜的说谢谢,然后才转身离开。
此时那边拍卖会似乎也要开始了,来参加拍卖会的人都陆续拿着邀请函往那边走了。
张天元也跟掌柜的告辞,带着自己的东西,和两个徒弟一起往那边走去。
路上,刘金宝有些感慨道:“这老农就是朴实啊,可是这样也容易上当受骗的。”
“朴实?”
张天元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你给我说二十年前中国的农民朴实,我的确相信,那个时候铲地皮绝对一铲一个准。
可现在呢,铲地皮的都快饿死了,老农们比有些古董商还要更加狡猾呢。”
说到这里,张天元不由想起了以前学校里老师讲的一个有关古董的故事。
有一个乡下农夫,帮人家清理老房屋时,得到了一大批“破旧碗盘”。
他隐约听说过有些破旧碗盘还能值点钱,但他连字都不太认得,不可能知道这些破东西到底值多少钱,怎么办呢?
他就放出消息,给那些专门到乡下去搜旧货的商人听见。
老农赢了古董商古董圈本来就有一些商人,会专门到乡下找老太太的漱口杯、装米的缸盆,从中挖掘一些有年月的瓷器。
一个古董商听了消息,就去看看老农夫的货,老农夫把一两百个破烂碗盘铺在草席上说:“你先挑,你挑好了,我们再来谈价钱。”
古董商精挑细选,挑了五个小盘子出来,问他:“你要卖多少钱?”老农夫反问:“你要出多少钱?”
对方说:“这五个盘子,我愿意每个出价一百元。”
老农夫听了就回答:“每个我要卖八百元。”古董商觉得太贵,没有交易成功。
老农夫于是知道这五个盘子应该是其中比较值钱的,每个行情价在三五百块左右,这种行情价,古董商买回去卖才会有赚头。
后来又不断有人上门来挑,他又靠同样方法,知道哪些碗盘有人要、哪些是垃圾;只要对方挑好,他就开一个离谱的价钱,不让人买。
当人家生气,他会说:“不然你从剩下的里面尽量挑一堆,我最最便宜卖给你。”
就这样农夫把烂东西出清,剩下最好的几件则留在手边,慢慢待价而沽。
身为一个外行人,这位聪明的农夫,他从内行人口中得知了价钱,做出了成功的定价策略。
虽然这可能是编造出来的故事,但不得不说,现代的农民还是很精明的。
其实类似的事情,张天元身边也发生过,只是不太好。
张天元至今想起来,依然觉得那种事儿做得有那么一点掉价。
做了这种事儿的人,是他们村的一个农民,说是农民,其实还是有点文化的,毕竟读过几天书。
这个人姓贾,大家都叫他老贾。
老贾很喜欢钓鱼,也喜欢在古玩街上“钓鱼”。
那个时候张天元还是个孩子,但是对古董比较感兴趣,所以也就喜欢跟在老家屁股后面转。
这老贾经常在村子里转悠,喜欢看谁家有什么东西,但凡有点像样的,他都能给你变戏法一样弄成古董出来,还编造出一堆故事来。
藏市“钓鱼”也许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老贾一进农家大院就喜欢往厨房和杂物间里钻,目的是从主人堆放的破坛烂罐中寻找宝贝。
果然,在村里头一户人家厨房的大米缸中,找到了一个通体透着暗红色宝光、量米用的竹制小麦升子。
张天元认为小麦升子虽是个老物件,但档次太低,卖不了几个钱。
可老贾不这样想,顺便把小麦升子就给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