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可以,取决于你的自性。”
唐罗笑道:“而自性天定,各人皆有不同,只要免其不足,其取数便也多:可以穷理,可以尽性,可以达天,可以入神,可以致广大,所以,极高明!”
“原来如此。”
自性霎时通透,唐星眼睛一亮又问道:“原来世间强者总是性格分明,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只是一部分的道理,还有另外一面。”
唐罗微微颔首,反问道:“依你来看,今人武道强还是古人武道强?”
唐星答道:“这自然是今人武道更强。”
“你说的没错,武道前行,今人总是强过古人的,但在某些圣人例子上,古圣较之今圣,相去无多,甚至更加超过。”
唐罗笑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古之圣者皆是人族千万年翘楚,资质心性具是千万中无一,所以后人难以企及?”
问题虽大,但唐星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同答案。
“如果只是这样,那你把修行想得太简单了。”
唐罗淡淡道:“能登彼岸者,谁不是资质无双,悟性超绝,盖压同代的天骄翘楚。
尤其能称圣者,悟性、才情无双属平常,连天阶血脉都无甚新鲜,更兼有无数前辈帮衬,可这些加一起,相较古圣,也并未显现出什么优势来。
难道古圣资质真能抹平这千年武道成就?”
唐星闻言大骇,忙问道:“这是为何?”
“为兄也考虑了很久,最后通过引证各个古圣的生平,品出了点味儿来。”
唐罗感叹道:“今圣虽然条件资质上都胜过古圣,武道眼界更不知超出多少,但唯有一点上,他们不如古之圣者。”
“是哪一点?”
撇了眼无比好奇的唐星,唐罗悠悠道:“今日王圣相比古早,肩负的责任太小,身边的累赘太少。”
“什么意思?”
唐星压根没听懂:“这责任跟累赘同古圣强弱有何关系?”
“登临彼岸前,为兄也认为,修行只是自己的事,同其他人都是没有关系的。”
说道这儿,唐罗表情有些复杂,摇头叹道:“而后研究天地规则,欲创世界,才发现天地万物皆为一体。
这才明白,宇宙内事,乃吾分内事;吾分内事,乃宇宙内事的道理。
早前看来那些无用的,累赘的,却都是如今欲要再向上一步的基石,可再欲重头,却变得困难重重。
所以为兄这儿有个忠告给你,此时的你或许还难以体会,但我要你牢牢记在心里。”
自唐星成亲后,他们两兄弟便在没有多余闲暇对谈的时光,但在唐星的记忆中,除了因为妙竹之事,兄长从未这般表情严肃的讲话。
当即心神一凛,肃然道:“兄长请讲!”
“今后不论修行或是做事,你总会遇见些可担可推卸的,责任也好,累赘也罢,但只要力非不逮,能担便尽量但上。
扛住了,你才晓得什么叫做世界。”
唐罗语气平缓,但仅仅是从这些话里头听出的厚重,却让唐星觉得是一块巨石落在心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是真不能理解兄长为什么要这样要求,但不理解归不理解,出于对唐罗的绝对信任,还是让他重重点了点头。
“好了,闲话叙完了,也该同你聊聊正事了。”
唐罗知道唐星并不理解,但他也不打算深入解释,而是将话头一扭,指着远处群山道:“你觉得,加入中洲神庭的,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仗着武道超凡,所以装神弄鬼的修行者。”
唐星语气淡淡,意有不屑道:“就没听过别家圣地的王者,自封神圣,还广收信徒要他们参拜祭祀的。”
这番话,基本上代表了绝大多数修行者,对于中洲神庭的印象。
但这些事情,多是在外洲人口中传播,到了中洲是不敢这么讲的。
因为不管怎么讲,这儿都是西贺武道的发源地,哪怕不算三界圣地和各大宗派,也是凶境强者遍地走,隐世豪门处处有。
随便找座大城撒野,都有百八十位凶境的神殿武士伺候。
蠢不蠢的先放一边,强是真的强,
所以这些关于装神弄鬼的话,大家只敢在外洲讲讲,绝不敢带进中洲,毕竟谁会为了讨几句口头便宜,平白树立仇敌呢。
当然,外洲人之所以瞧不上中洲,除了觉得这儿人蠢外,更多原因也是中洲人太过高傲,自诩武道源流,神眷之地,看别人都觉得是蠢货乡巴佬。
所以唐罗这次选中洲作为游历地点,云秀才会这样担心,毕竟就连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贾,来中洲行商都得要小心说话,大大咧咧的武者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冲突。
只说唐星刚刚那番话,若是敢在中洲讲,一场流血冲突肯定是少不了的。
毕竟中洲出现过不少次,只是为了给自己信仰的上神争口气,就打到身死族灭的血腥战役。
这在外洲人看来,就更加不可理解了。
所以唐罗对于唐星的评价,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淡淡布置道:“他们四人的课题,是要帮助虔溪村走出困境,而我给你的功课,则是要用自己的双眼,看看中洲神庭在中洲这片土地上,真正的模样。”
话音刚落,唐星便觉得眼前突然一白,似有神光闪烁,待得强光渐散,视界又发生了可怖的变化。
比如他从指缝间看向远山,视界便极速推近,近得连白雪中半埋半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