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吴宗睿离开登州府城,前往登莱之地巡查,他此番巡查的主要任务,就是查看春耕生产的情况,从最西面莱州府辖下的潍县开始,一路往东,一直到最东面登州府辖下的威海和文登等地,全部都看了一遍。
登莱之地恢复的情况,吴宗睿大致是满意的,他知道,任何事情都要慢慢来,想想登莱之地,天启年间人口接近两百万,如今只有五十万出头,减少了七成左右的人口,想要恢复以前那种繁华富庶的情形,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绝大部分的土地都耕种了,只是迁移到登莱之地的农户和百姓,所住的房子不是很好,有些是利用以前留下的断壁残垣,稍微整修一下就入住了,有些甚至还是搭建的窝棚,好在迁移到登莱之地的农户和百姓,都是能够吃苦的,他们耕种了土地,情绪普遍不错,相信粮食丰收之后,生活会越来越好。
这让吴宗睿很是感慨,大明时期的农户和百姓,文化水平的确不行,文盲占据了绝大部分,可是思想还是淳朴的,对于官府的敬畏之心是存于内心的。
四月初,吴宗睿回到了登州,前往已经修建完毕的货物码头和货运仓库巡查。
已经有十余艘东印度公司的商船来到了登州货物码头停靠,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海运的货物源源不断的卸载码头上,转运到货运仓库之中,越来越多的商贾来到了登州,租下了商铺,而登州府城内的房屋,价格也在逐渐的上升。
货运码头和货运仓库的繁华景象,让吴宗睿打内心高兴,每一艘的商船来到登州货物码头,都意味着一笔不菲的商贸赋税进入巡抚衙门,市舶司收取的赋税,可不仅仅是商船船主缴纳的赋税,还有从北方和南方送来的诸多货物的赋税,这些货物在市舶司缴纳了赋税之后,被装运到商船上面,运送到海外去。
随着商船进驻登州货运码头,信义押司的押运任务也空前多起来,不管是从登州押运到北方与南方去的货物,还是从北方和南方运送到登州货物码头的货物,几乎都是信义押司负责押运,每一艘商船停泊货物码头之后,船主会迅速找到信义押司,一方面委托信义押司将他们带来的货物押运到南方和北方,一方面也请信义押司将他们需要带走的货物押运到登州货物码头。
随着信义押司业务的不断壮大,人员也逐渐增加,当然,这一切都是信义押司的掌柜刘友松直接负责,那些从淮安府城而来的、原信义帮的帮众,几乎全部进入了信义押司。
登州知府史可法,与蓬莱知县崔云辉,对吴宗睿佩服之至,不过半年多时间过去,登州府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繁华的景象迅速出现,商贸交易比比皆是,府州县衙门的收入也大幅度的增加,这样的情形,就算是在南直隶,也不大可能出现。
各级的官吏都清楚,府州县衙门的费用是非常紧张的,官吏的俸禄低的可怜,如果仅仅依靠俸禄来生活,能够吃饱饭就不错了,而大明绝大部分地方的府州县衙门,压根没有经费这一说,官府不会给官吏发放俸禄意外的钱财,府州县主官聘请的幕僚,则是主官自掏腰包。
当然知府、知州和知县,有其他方面的收入,借以维持幕僚的开销,同时维持府州县衙门必须要的开销。
登莱之地的情形不一样,巡抚衙门明确了府州县衙门的开销费用,且明确了官吏俸禄意外的钱粮收入,这份收入甚至高于俸禄。
其实各级官府开销需要的钱财不多,因为府州县衙门的官吏人数不多,叛军作乱之后,巡抚衙门对于府州县官吏的数量,进行了严格的控制,不允许随便增加吏员。
当然府州县衙门的主官,手中还单独握有一部分的钱财,用于自身的开支。
这种在大明王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在大乱之后的登莱之地出现了。
究其根源,就是吴宗睿大力发展商贸的结果。
所以在登州和莱州,几乎所有的官吏,都是支持发展商贸的,他们从中获取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刚刚回到巡抚衙门,廖文儒就来了。
进入厢房,廖文儒轻轻掩上门。
“大哥,情报司探查到有关登州新军的情报。”
“哦,说来听听。”
“莱州新军军士情绪不稳定,都督同知、莱州总兵杨御蕃可能维持不了很长的时间,莱州新军有闹事的迹象存在。”
吴宗睿点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廖文儒抬头看了看吴宗睿,继续开口。
“从二月份开始,巡抚衙门不再给莱州新军军士提供军饷,莱州知府卢发轩大人给莱州新军划拨了近两万亩耕地,杨御蕃组织军士进行了耕种,不过从二月份开始,莱州新军军士就没有领取到军饷。”
“情报司探查到,莱州新军军士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至少能够承受半年左右的时间,加之杨御蕃在新军之中的威望很高,军士短时间之内拿不到军饷,不会出现问题,不过杨御蕃没有估计到,登州新军军士全部领取了军饷,莱州守备衙门的军士同样领取了军饷,这让莱州新军军士很不服气,认为这不公平。”
“情报司分析,杨御蕃应该稳不住局面,至少不可能长时间压制军士内心的怨气,所以最多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莱州新军军士就很有可能闹事。”
。。。
吴宗睿的脸上,浮现出来冷笑的神情。
其实他不想算计杨御蕃,哪怕杨御蕃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