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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宪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脸上看不出喜怒。/p

端木朝的心则是急坠直下,又气又急。/p

无论今天这件事孰对孰错,但凡识趣的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可是这贺家人简直没一点眼色,说得是什么话,是巴不得把父亲与母亲拆散了不成!/p

端木朝再一次抢在端木宪前面,对着贺大夫人硬声道:“大表嫂,你也说了,夫妻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彼此退一步就是了。”/p

坐在窗边的一把红木圈椅上的端木宪冷眼旁观着,幽黑的眸中深不见底,闪着精明的锐芒。/p

他知道贺家从年前开始上蹿下跳了这么久,折腾出这些来肯定是有其目的。/p

今天他既然都来了,就要看看贺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p

所以,端木宪明知端木朝的意图,却一直没出声,先静观其变。/p

“外甥,你这就不对了。”这时,贺太夫人开口了,端着长辈的身份拉下脸来,面沉如水地对端木朝训道,“夫妻间磕磕碰碰是有,但也要分孰对孰错。你们端木家也太不像样了,纵着孙女怠慢长辈,今天能把你母亲赶出家门,明天就可以动粗了!难道还要你母亲一味忍让不成!”/p

动粗?!端木朝眼角抽了抽,他自认从不打女人,可是这一刻却是甩贺太夫人一巴掌的冲动都有了,心里恨贺家到现在还在搅风搅雨。/p

端木朝已经不想跟贺家人做口舌之争,再次看向了贺氏,哀求道:“母亲,算儿子求您了,您跟儿子回去吧。”/p

端木朝殷切地看着贺氏,双眼布满了如蛛网般的红血丝。/p

偏偏他又不敢直接说休书的事,生怕父亲万一是想吓唬一下母亲,要是被自己说破了,父亲下不来台,那就要真休妻了,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p

事有轻重缓急,反正他当务之急是先把母亲哄回去,以后再好好劝她和贺家断了往来就是了。/p

贺氏瞥了端木朝一眼,立刻就移开了目光,心道:大嫂说得是,她绝对不能心软。否则长房那两个丫头还不是要骑到她头上!/p

贺大夫人生怕贺氏会心软,义正言辞地对端木朝说道:“表弟,我知道你素是个孝顺的,你该帮二姑母多劝劝你父亲才是。”/p

“你母亲这两年多受了多大委屈,你难道看不到吗?!你接她回去,就是为了让你父亲继续把她关起来吗?!”/p

“哎,我们也知道你这个做儿子的夹在父母中间,那是两边都不好做人,今天这坏人就由我们来做。”/p

贺家人完全不给端木朝说话的机会,一个说完,另一个就立刻接口。/p

“二妹婿,”罗汉床上的贺太夫人朝端木宪那边看了过去,抚了抚衣袖,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提出了条件,“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今天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想把阿敏接回去,可以。首先,你要答应把你们家那搅风搅雨的长孙女赶紧嫁出去!”/p

贺氏以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佛珠串,眸光闪烁。/p

长房那两个丫头,小的那个不经事,就会撒娇卖乖,在端木府中,全仗着大的那个护着。只要把端木纭嫁出去,端木绯在府中也就孤立无援,以后便由着自己来磋磨了。/p

端木宪定定地看着贺太夫人,没有应声。/p

贺太夫人还以为端木宪是觉得不能把端木纭匆匆嫁出去,轻描淡写地又道:“二妹婿,不过一个绝户的姑娘,随便找户人家也差不多了。”/p

贺家早有准备,贺大夫人立刻就主动给端木宪提供了一个人选,“二姑父,据我所知,大理寺右寺丞府里正在给次子找媳妇,三天内就能成亲。这岂不是一桩天赐良缘?!”/p

大理寺右寺丞府好歹也是正五品官,也算便宜端木纭这丧妇长女了。贺大夫人嘲讽地勾了勾唇。/p

端木宪心下冷笑。/p

贺家还真敢说,大理寺右寺丞的次子自小就有不足之症,三步一咳,五步一喘,根本就是病秧子,这桩婚事之所以急,那也是因为冲喜的缘故,因为男方已经躺在床上三个月起不了身了,眼看着奄奄一息快要死了。/p

但凡会把家中姑娘嫁给这种病秧子的,要么是早年定了亲,为了信守承诺,再要么就是卖女儿,像这样不堪的婚事,贺家竟然也敢说给他们端木家的姑娘,莫非真以为自己好欺不成!/p

端木宪又一次想到那个被抄家的王御使,脸色更冷了。/p

端木朝心急如焚,只恨不得堵上贺太夫人和贺大夫人婆媳的嘴。他额头的冷汗更密集了,干咳了好几声,努力给贺氏使着眼色。/p

偏偏贺氏早打定了主意,无论端木朝做再多,也不过是媚眼做给瞎子看,徒劳无功。/p

端木朝不能怪贺氏,只能把账全都算在贺家头上,心中又恼又恨:也不知道贺家到底给母亲灌了什么mí_hún汤,让她连自己这个儿子的话也完全听不进去!/p

端木朝实在是没辙了,正要开口,然而,这一次端木宪抢在了他前面。/p

“还有呢?”/p

端木宪从容地看着贺太夫人与贺大夫人问道。/p

端木宪这么一说,贺家婆媳几个还以为他是答应了她们的第一个条件,又是一喜,心里更得意了。/p

这一局,他们贺家赢了!/p

贺二夫人连忙做了个手势,示意丫鬟给客人上茶。/p

贺氏也是暗喜,手下的佛珠捻动得更快了,心里觉得还是娘家人帮着自己。/p

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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