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殿外,庄严肃穆的鼓乐声响起。
成烟罗身着龙袍,一步步走在丹陛上。
她威严天成,又艳质无匹,将一身龙袍撑起了十足的气势。
长长的衣摆在九龙丹陛上滑过,成烟罗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抬头看向东方日出。
脚下是群臣跪地恭贺,叫她生出万丈豪情。
只是,这万丈豪情中却有着说不出来辛酸痛楚。
重华宫
秦翊睁开了眼睛。
秦熙和秦媛赶紧上前。
秦熙伸手扶起秦翊,摸到他身上咯人的骨头时,喉头似有什么东西哽住一般:“父皇。”
秦翊听着前边传来的乐声,嘴角上勾:“这是……你母后登基了吧。”
秦熙点头。
“也好。”秦翊笑着:“我这一世亏欠你母后良多,这么些年,我一起想叫她高高兴兴的,我愿想自已负重,叫你母后能够岁月静好,平安喜乐,然却未料到最终是她将我庇护了这么些年,如今,她即是想称帝,便称吧,她喜欢做什么就叫她做。”
秦翊握住秦熙的手,又看看秦媛:“熙儿,长乐,朕恐是不成了,朕再嘱咐你们几句话,你们母后最是面冷心软的,她也疼你们之极,往后,不管是遇到了什么事,万不可误会你们母后,也万不可和你们母后生隙,称了别人的心,熙儿,你最为孝顺,记得朕这些话,一定要孝敬你们母后。”
秦熙忍泪点头。
秦媛却把头别到一旁,脸上带着几分怒气。
“七娘她没有父母亲缘,更没有旁的亲人,除了咱们父子三人,再没有亲近的了,朕走了,她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了,如果你们误会她指责她,她得多伤心。”
秦翊和秦熙说话,可眼睛一直望向窗外。
秦熙看他面色红润,声音也有些力气,心知不好,他忙着要叫太医来,秦翊摆摆手:“不必了,叫不叫都是一样的,朕撑不了多少时候了,只是……朕还想再看七娘一眼。”
可前边的鼓乐声更响,称的重华宫中倍显凄凉。
秦熙不忍再看秦翊。
秦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扑到秦翊身上大哭:“父皇,父皇,我不要父皇离开我,我要父皇好好的,父皇你再坚持一下,母后马上就回来了。”
秦熙也哭道:“是啊,母后马上就回来了,儿臣这就叫人去请母后。”
他才转过身要走,却听到秦媛尖叫了一声,随后伏地痛哭。
秦熙回身,就见秦翊已经躺倒在床上,右手无力的垂下,一双眼睛却直直的望着窗外。
秦熙返身回去,走到秦熙身旁伸手在他脸上抚过,让他的眼睛阖上。
之后,秦熙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重华宫伺侯的人听到动静赶紧跑来,却听秦熙道:“父皇龙驭宾天,着宫中各处立时准备丧事,传令各地举丧。”
那些宫女太监忙忙的跑出去往各处报信。
秦熙哭了一程,猛的站起身,右手紧握,带着一身怒气冲出重华宫。
鼓乐声越来越低,秦熙跑到当阳殿的时候,大臣们才刚散去,宫中下人正在四处挂白幔。
有些大臣看到秦熙赶紧躬身行礼:“太子殿下。”
秦熙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一路跑着进了当阳殿。
走在众臣前边的宋启无奈叹息摇头:“太子殿下应该是生气了,不知道女皇要如何……”
谢玉宁叹了一声,眼中有泪光隐现:“咱们去送送陛下吧。”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朝重华宫走去。
秦熙卷着一身的怒火进了当阳殿。
进去他不看到成烟罗坐在宝座上正在批奏折,她身穿龙袍,头戴凤冠,当真是气势十足。
且她满面的冷淡之色,没有丝毫痛楚。
秦熙看她这样,心中怒意更甚。
他几步过去,挥手便把满桌子的奏折打落地上:“在母后心中这些权势便重过父皇吗?父皇临去之前都还惦记着母后,宾天都没有阖上眼睛,母后却在这里不紧不慢的批阅奏折,竟都不想再去看看父皇吗?”
成烟罗也不气,放下笔起身冷笑一声:“有什么可看的,人都去了,便是再看也活不过来。”
秦熙未料她竟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惊的后退了几步:“原来,原来母后之前和父皇情深意重,恩爱不疑都是装出来的,儿臣……儿臣领教了。”
他转过身就朝外走。
“做什么去?”成烟罗喝了一声。
秦熙头也未回:“母后可以冷血无情,儿臣却不能,那是儿臣的生身是父,儿臣怎么都要尽到身为人子的责任吧,儿臣便去送父皇最后一程,至于母后,您好自为之吧。”
秦熙咬着牙:“父皇临去之前让儿臣孝顺母后,儿臣心中有怨有恨,可也不会对母后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是,母后自己思量些吧,午夜梦回,您难道就不觉愧对父皇吗?”
他大步从当阳殿走出来。
成烟罗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
她站的笔直,将一身龙袍衬的越发的高贵,人更显淡漠无情。
看着秦熙离开,成烟罗看看左右的近侍:“你们……全都出去,给朕把门关好,谁来朕都不见。”
那此近侍立时领旨,飞也似的跑出去,还将当阳殿的门紧紧关上。
成烟罗回过身走到御案前,将落在地上的奏折一本本的捡了起来,又仔细的整理好放到御案上。
她坐在宝座上,提起笔,复又批起奏折来。
用了约摸有半个来时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