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地震动了足足两个时辰。
萧铁伞对曹春风,董仲舒对玄悲,颜渊对长生真人,六大巅峰强者对决,声势浩大,威震百里。
如同阔别重逢的小夫妻,时隔多年后,两朝巨擘再次大战一场,一上来就干柴烈火,遏制不住心里的躁意,都毫不吝惜体力,爆发出强烈的求胜yù_wàng。
可谓高潮迭起,荡气回肠。
最终,双方未能决出胜负,南朝三人各自散去。
八境武修的共同之处在于,生命力都极旺盛,只要不被一击抹杀,就有足够的速度和耐力逃脱,即使存在上下品的境界差距,也能顽强存活下来。
当日,剑圣以一敌四,尚且能落荒而逃,更何况这场偷袭战,还是势均力敌的三对三。
所以,激战爆发后,京城群雄便大概预见到,若无新的强者入局,基本会以平局收场。这样的结果,北唐完全能接受。
毕竟,南晋强者奔驰万里,贵在出其不意,偷袭京城皇宫。能粉碎他们的阴谋,使其无功而返,北唐已经算走大运,惊险过关,哪还敢不知足,生出更多想法。
硝烟散去后,人们如释重负,都感到庆幸,多亏上天垂青,儒家二圣恰好正在京城,否则,那三名强者锐不可当,大唐朝就要亡了。
相比之下,关于恶战的详细情形,他们无从得知,也没有兴趣去关注这点。
北唐这边,只有二圣最清楚,大战绝非世人想象的那样,可以轻描淡写地用“平局”来形容。
通过这一战,他们充分见识了对手的恐怖,也意识到两朝顶级战力间的差距,深切的危机感让人清醒。
不过,最直接的结果却是,某人受了重伤。
……
……
天色渐黑。
吹水居里华灯初上。
顾海棠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在院后的阁楼里闭门修行,而是坐进一间厢房,出神地望着烛台上跳跃的火焰。
她的注意力,全都用来留意着隔壁的动静。
家里今夜来了一位客人。
此时,任真坐在墙壁另一侧,面带笑容,正跟名义上初次相见的大师兄寒暄。
颜渊造访,出乎他的意外。
在他预想中,率先登门的人是董仲舒才对。毕竟夜长梦多,对方担心他再次逃跑,急于得到春秋真解,应该会夤夜前来求教。
所以,他感到有些蹊跷。
“虽然该称呼您大师兄,但您尊为一方圣人,师弟我如坐针毡,难免有些惶恐,您别怪我怠慢才好。”
他笑容生硬,装出一副忸怩不自在的神态,心里则想着,颜渊人面兽心,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最好有事直说,没事尽快把他打发走。
颜渊坐在客位上,捧着茶盏,温文尔雅地道:“对外是圣贤,对内是自家人,用不着太客气。师弟比我早来长安,对这里的民风人情更熟悉,未来几天,还得麻烦你带我四处游览才是。”
“好说好说。”
任真嘴上应承着,心头疑虑陡生。
听这话的意思,颜渊似乎没有立即离开的打算。一山难容二虎,一家难容二圣,莫非董仲舒会走?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难道女帝会答应?
颜渊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品了一口香茗,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南晋有位小僧,道法着实可怕,白天打伤了咱们老师。不出意外,他老人家会归隐山林,静养一段时间。”
他说得比较含蓄,最直白的意思就是,董仲舒如今的状况很糟,更害怕他这位首徒,不得不远遁江湖,躲避他的追杀。
任真闻言,神色微变,却不是惊讶于董仲舒被打伤,而是没想到,那个小和尚居然下山了。
颜渊继续说道:“吃一堑长一智,发生这次偷袭,宫里警醒过来,认为京城的护卫还不够强,想请我留下来驻守一段时间,以防再次生变。”
任真点头,明白了女帝的应变,转而问道:“老师人呢?现在何处?”
颜渊随口答道:“他啊,素来最信任二师弟。在他眼里,仿佛只有那个迂腐的书呆子,才懂得忠孝礼义。若非如此,他怎会不来见你?”
说罢,他漫不经心看任真一眼。
任真没有说话,这时候忽然想起,当初在浔阳楼上,董仲舒略带醉意,点评自己座下的十哲时,确实曾说过,他最信任元本溪,视其为得力心腹。
可惜,他此生最致命的错误,就是看错了自己的大弟子。
颜渊放下茶盏,转身正视着任真,认真地道:“我今夜来此,是想问问你,你对师兄白天的处置可否满意?”
他话锋陡转,看似突兀,其实不然。
儒家最核心的四人,就是儒圣,大先生,二先生和小先生。老师跟老大争斗,既然老二选择站在老师身旁,那么,老大理应将任真拉拢过去。
今夜颜渊登门,无疑是一种试探。
任真心知肚明,满脸真诚,“我很感激师兄,替我当众化解尴尬。只是我担心,杀死袁崇焕,会给师兄添不少麻烦。毕竟太学和西陵,以前是支持您的。”
颜渊笑容亲切,答道:“敢欺负师弟,我绝不答应。只要你能领情,即便失去太学那帮文人的拥戴,那又何妨?”
任真闻言,眼神里充满感激,“最近我一直担心,师兄会因为我跟西陵文人的交锋,记恨于我,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当仁不让于师,以后若有需要我效劳之处,师兄尽管开口就是!”
这次赴北,为了能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