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九剑被破解,既因为任真不够强,也怪无心太强。
跟海棠心有灵犀的配合下,任真强行拔高自身实力,就内力而言,能暂时跟七境匹敌,但毕竟不是货真价实的七境。况且,他面对的还是八境风云强者,仅靠这点道行,远远不够。
剑圣绝学的精妙程度,毋庸置疑,被一名五境武修施展出,威力本身已打折扣。佛家的《心经》同样博大精深,甚至占据上风。比拼功法,任真也讨不到便宜。
无心既能参悟禅境,全方位压制任真,在情理之中。
一套剑法使完,任真累得气喘吁吁,纵然有海棠持续输送真元,但人非机器,躯干四肢都会酸痛疲劳。为了能从无心手里拼出生机,他已倾尽全力。
然而,无心逐一化解,不仅毫发无损,而且没有疲惫的迹象。
连压箱底的孤独九剑都无济于事,任真又该何去何从?
无心站在原地,注视着被迫落地的任真,说道:“这么快就完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自创过两剑,一起使出来吧。”
来北唐之前,他将任真赴北的际遇查得水落石出。在他面前,俨然没有秘密和杀手锏可藏,那剑十和剑十一,依然无法构成威胁。
任真召回两片本命剑,将其合二为一,腾出左手擦拭汗水,苦涩一笑,“你这么想逼我出绝招?”
踏入北唐后,他经历过的大多数战斗,都是靠孤独九剑制胜,剑圣绝学足以横扫众多武修。像现在这样,出现九剑皆破的困境,还是第一次。
但九剑并非他的最强杀招。手眼通天,天眼才是保命所用的底牌。
无心把他的换手动作看在眼里,淡淡地道:“我看过关于你的所有情报。在云遥宗外,你曾用天眼禁锢过飞剑,在大朝试上,你用它禁锢过拳头,对吧?”
对武帝陈玄霸而言,任真会长出天眼,这不算猜不出的秘密,只是最初没料到,第三只眼不在眉心,却长到手心里。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苦心把任天行的儿子养大,就是在等着天眼觉醒,以此祸乱北唐。
现在,任真拿它对付南晋使者,当然也不算秘密武器。
任真没有答话。
无心移步,拄着锡杖向前,“身为后起之秀,贫僧无缘瞻仰令尊的盖世风采,实属遗憾。今日只好跟你讨教,试试天眼能否禁锢我这条锡杖。”
说罢,他双手握杖,举过头顶。
任真瞳孔骤缩,不由倒退数步,攥剑亮掌,凝重到极点。
只是见招拆招,无心崭露的实力便已高深莫测,令任真倍感沮丧。看他眼前架势,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无心挥杖落下,没有任何花哨招式,隔空朝任真头顶砸去。
“喝!”
佛教禅宗祖师常不问情由,对初学者给以当头一棒,或大声喝叱以令回答,以考验领悟佛理的程度。
这便是当头棒喝的出处。
无心这声暴喝,如晴天霹雳,锡杖挟着滚滚风雷之音,速度看似寻常,很容易躲闪开,在面对它的任真眼里,却仿似天穹崩塌下来,惶惶威势,震慑心神。
天将倾塌,又如何躲避?
既无处可躲,任真站稳脚跟,右手长剑举火燎天,没有选择招架,而是以剑锋朝锡杖硬斩。同时,左手心金光大盛,如朝阳蓬勃升起,将这片山谷映亮。
轰!
锡杖砸落,惊雷炸裂,爆发出宏大而沉重的鸣响,震耳欲聋。这一刻,整个大地猛然颤动,仿似即将被敲爆的鼓面,跳了起来。
山谷地形封闭,滚滚声浪回荡着,久久不息。
璀璨金光陡然退散,只见任真被震飞,摔在崖壁角落,七窍流血,那把六合剑更是不见踪影。
至于后方北唐军士,全都昏迷不醒,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任真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如同真的被雷电击中,浑身麻木,感觉不到疼痛,只听到体内骨骼都咔咔作响。
他目光抽搐着,看向左手心,一道血线从天眼里流出。他着实没想到,以天眼的禁锢功效,也扛不住八境强者的蓄力冲击,会遭受不轻的损伤。
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精神振作起来,然后抬起右手。
数十丈之外,一道红光激射而来。他的本命剑刚才脱手,竟被震飞出这么远。
这记当头棒喝,实在太强横。
若非有海棠协助,他的内力能跟七境媲美,他毫不怀疑,自己此时绝对会晕厥过去,甚至爆体而亡。
吃过这一棒,他第一次领教到,八境强者有多可怕。抵抗绝对的境界碾压,那种感觉,会让人荒诞地以为,自己是在与天争斗。
无心站在远处,清晰看见任真浑身的颤栗,淡然道:“怎样,还想不想继续挣扎?”
刚才这招算是杀威棒,意在扼杀任真的斗志,他其实有所保留,未出全力。
武帝交给他的任务,是将活人带回,绝不能伤及性命。而且,他怀疑任真掌握活佛衣钵,投“鼠”忌器,也不敢出手太狠。万一摧毁任真的神志,他的心愿就破灭了。
任真咧了咧嘴,不肯服软,眼里透出一抹狠辣的意味,“没事,我还能再撑几杖。”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对海棠说道:“你能不能以最快速度,往我体内输送真元?”
“不行!”
海棠厉声拒绝,她对任真的状况再清楚不过。遭受当头一棒后,他体内经脉严重受损,只是靠意念撑着,才没当场崩溃,正处于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