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艰难唯一死,芒保杰细登也不例外,她还能活很长的时间,还没有机会看到儿子登上赞普的位子,哪里甘心?
只是如果被这些贱民蹂躏,也是无法忍受的,那样的话还不如痛快地了结。
身边的卫士一个个地倒下,象雄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她心惊胆战,可手上的刀子如有千钧重,怎么也举不起来。
眼见着就剩了她一个人,身形暴露,被人看出了她的身份,都是无法避免的结果,芒保杰细登不得不看了一眼儿子逃出去的方向,至少,弟弟履行了承诺,让她觉得还有一丝安慰,接着便毅然地将刀子割向自己的脖子。
“慢着!”一个声音将她的动作打断了,周围的象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芒保杰细登看着一个鲜红的身影渐渐走近,血腥之气让她胃中不住地翻滚,几欲作呕。
“你是吐蕃人的王后?”刘稷不太习惯用赞蒙这个词。
“你是唐人?”
两人都用的吐蕃话,却是各问各的,谁也没有说到点子上。
刘稷的样子让她觉得可怕,因为她已经认出来,就是这个唐人,一举瓦解了吐蕃人的优势,为后来的汉人打开了进城的通道,此刻站在面前的,是一位无人能挡的杀神,自己会有幸理吗?
疏不知,刘稷在脑海里找了半天,也没能记得起那个拗口的名字,不得已只能放弃,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挲悉笼腊赞在哪里,交出他,我保你不死。”
听到儿子的名字,她有着片刻的失神,唐人会杀了他还是拿来做人质?否则这个年青人,为什么会一口叫出来,要知道,就算是在吐蕃人当中,也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还小,我没有带出来,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不过你要保证,不会杀他。”
刘稷盯着她的脸,问道:“他在哪里?”
“王宫。”
芒保杰细登的话刚刚说出口,就看到唐人的脸上表情变化了一下,满是血渍的面孔似乎绽放出一个笑容,可看上去,是如此地可怖。
“又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刘稷一听就知道她在撒谎,目地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那队冲出重围的人马,能跑得再远一些。
“将她捆起来,塞住她的嘴,严加看管。”
这个女人具有一定的身份,既然捉不到未来的吐蕃赞普,先拿他的母亲充充数也好,有了这样的人在手中,对于封常清就有了交待。
只是有点可惜,谁知道,他们的赞普,竟然不在都城中呢?
“要追吗?”小四在一旁问道。
“算了,随他们去吧。”刘稷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他的手下没有杨预那样的轻骑,就算追上了,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不过枉送性命而已。
只是人还是要派的,拿下逻些城这个消息,必须马上送到封常清的手中,否则那些逃出去的吐蕃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纠结起一支大军,将他们这里团团围住。
将信使派出之后,城里城外的战斗基本上就算结束了,大队的象雄人通过城门冲进去,与汉人一样,参与到这场盛大的瓜分宴会中来。
就在离着逻些城大约三百里左右的臧河边上,一支为数近万人的骑兵正在全力地奔驰着,不断地有人因为马儿失蹄而坠落,却没有任何人因此而停下。
尚结息与尚赞摩合兵一处,已经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天黑之下,他们受到了来自好几个方向上的打击,又因为大队唐军的突袭而最终溃散,只有尚赞摩所领的万余后军,最终脱离了战斗。
他们连收拢和点数都没有来得及做,就不得不朝着都城的方向飞驰,在这样大的强度下赶路,马儿哪里还经受得住,可是现在不是爱惜马力的时候,早一刻赶回去,才能早一刻安心。
因为唐人就在身后紧紧追赶着,不会给他们多少喘息之机。
尚结息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黑夜给了他最好的掩护,得以趁乱冲出来,至于受到的损失,已经无法再去衡量了,吐蕃人最大的危机就在眼前,与此相比,旁的都不过是小事。
可是,当他们与尚结赞的数百人相遇时,对方带来的消息,让他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底。
都城竟然被攻陷了,就连赞蒙都没能逃出来。
“天神虽然抛弃了吐蕃人,却还留下了一个种子,赞蒙说得不错,挲悉笼腊赞将是我们的未来,而尺带珠丹才是我们的现在,如今,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一定要找到他,让他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就这样,重新整合之后的队伍在河边稍作休息,重新启程之后,他们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曾经是吐蕃人起家的地方,如今就像被人打回了原形,也是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
“吐蕃人转向了?”
得到消息的唐军,马上做出了新的判断,他们契而不舍地连续追踪了好些天,一路上光是掉队的吐蕃人就捉到了上千之多,任是谁都会以为他们是回到自己的都城去的,没想到,这些人在即将到达的时候,突然转了向。
做为前锋的马璘马上将消息传了回去,稍后一些的唐人大队加在一块儿不到八千人,那一夜损失最为惨重的北庭兵马,几乎损失过半,从主帅程千里到下面的军士,没有一个好脸色。
可是和谈已经完了,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们也得跟着封常清去看看,安西镇倒底在搞什么鬼?竟然敢公然违抗大都护府和朝廷的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