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还没有动静?”
新复州外的杨预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一旁的张无价虽然面色平静,心中也是有些不安,因为这样的隐秘行动,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他们只有十个人,想要在两千人当中找出对方的主将,并一举拿下,可谓异想天开。
然而,自从跟着他进入大勃律以来,刘稷每一次的行动,都会出人意料,而每一次的结果,同样也是出人意料,这一次,会是一个例外么?
两人不自觉得看着远处,那里所发生的每一处细小的变化,都逃不过两个老军的眼睛,就在他们看得眼睛发酸的时候,终于传来了不一样的动静。
“他们在集结。”杨预眼尖,首先发现了这一变化。
“说得不错,预郎君,咱们是否也该动了?”
张无价的话,其实并非是征询,杨预明白,无论他怎么想,乾坑戍的这帮人是肯定要去救自家戍主的,可真要到了那一步,事情就没法控制了,毕竟,他们并不是真得要去打仗,还是与自家的军士。
他在马上一挥手,那些征集起来的各地戍军,就连编制都不曾打乱,只是排成了整齐的阵型,王滔与皮山镇的镇将,各自领着一部兵马,朝着新复州的方向,缓缓行进,为此,他们打出了所有的旗帜,看上去就像一支刚刚回师的主力大军一般。
新复州中,北庭骑军的军士们,的确都从各处屋子里钻出来,惊动他们的,是来自于阗国都方向上的使者,来使被带到了王惟良居住的那所大宅前,里面却无人回应。
宅子里集中了瀚海骑军的几位高层军校,外头连个旅帅一级的军官都没有,谁也无法做主,因此,他们不得不使劲地敲门,希望能得到上级的命令,这是军人的天性,自古至今都是一样。
然而,当大门被敲得咚咚响,里面却毫无反应时,再蠢的人也觉出了不对,于是,三三两两的军士们开始聚集起来,这就是杨预等人从远处看到的情景。
大宅里的激斗正酣,被逼到墙角的王惟良,激起了凶性,丝毫不惧地与刘稷斗到一处,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好一会儿,一时间无法分出结果,听到外头越来越响喧闹,前者一声狞笑,斗志更盛。
“某的人打进来,你们通通要死!”
刘稷反手架住他的刀,奋力荡开,却没有再向前进逼,而是后退了几步,顺手将地上的女子拉了起来。
“本想留你一命,既然你要找死,成全你好了。”
就在王惟良怔住的一刻,刘稷已经带着女子退回了自家人队中,他看到许光景还傻愣愣地看着,有些恼怒地踢了对方一脚。
“看戏吗?比武吗?不一起上,等着过年啊,老子迟早要被你们气死。”
许光景被他一骂,才恍然大悟,现在根本不是讲道理单打独斗的时候,正待冲上去,被刘稷一把拉住。
“还打个屁啊,射他!”他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别弄死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支弩箭飞射而出,躲闪不及的王惟良只来得及避开身体的正面,腿上立刻中了一下,弯曲着跪倒在地上。
他马上弃了横刀,大叫着喊道:“降了降了,莫要再射。”
“捆起来,拉出去。”
刘稷带着手下,押着被捆住的王惟良等人来到外面,只是将那些女子都留在了屋内,紧接着他让手下们依次打开每一间厢房的门,将里面的人全都捉住,同样捆了起来。
果不其然,这几间屋子里,分别住着王惟良的亲兵和一些中层军官,密密麻麻地捆了一地,足有上百人之多。
“发响箭,让杨鹄子他们进逼。”
一个手下将一支特制的弩箭点燃,朝着天空射出去,尖利的哨声,一下子响彻了新复州的上空,几乎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眼中满是疑惑。
“他们得手了!”
杨预和张无价等人熟知内情,自然是欣喜万分,前者马上打出加速前行的手势,身后的一千七百边军,以及更后面一些的近两千名本地男子,逐渐加快了脚步,紧紧逼近州中的方向。
发现这一状况的骑军,全都陷入了慌乱当中,因为他们面对的,并不是敌人,而是打自家旗帜的唐人军士,每个人心里都在想,是不是本地的镇军回师了。
没有人给他们答案,他们只能继续敲打着军使所在的那所大宅子,声响越来越大,眼见着毫无回应,已经在商量是否要破门而入了。
“下令,让他们不得抵抗,接受外面唐军的看管。”
刘稷将横刀架在王惟良的脖子上,后者犹豫着不想开口,又听到对方说道。
“放下武器,事情还可循军法一途,对抗下去,旁的不说,你自己就会先死,有了这么多女人和外头的百姓做证,栽你一个杀良冒功、强掠百姓不为过吧?”
“某应了你,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应不应你都是任我宰割,老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来,就能大摇大摆地杀出去,外头还有接应的兵马,你要不要拿自己的命,赌我会死在这里?”
王惟良还想再讲一讲条件,被刘稷不客气地打断了。
“可是某怎知,你不会下死手?”王惟良实在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到了,要知道,他的一个亲信手下,还躺在屋子里呢。
许是看到了自己人多,他又有了一些侥幸心理,这种变化十分不利,刘稷的脑海极速地转动着,眼见着敲门的声响越来越大,门栓被撞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