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哪里看不出他是有意转移话题,前言不搭后语,怕是遇着了难以开口之事,可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他自然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便就驴下坡了。
“这三十四名公主以各方面而言皆是上上品,我私下查过,基本无一人能够符合陛下的全部描述,拆开尚可挑出一二,但要将全部的条件汇合为一人,暂时还没有看得出谁。”
户部尚书勉强提起精神,沉吟道:“或者陛下并非是真正地看中了谁吧,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尽量朝陛下列出的条件靠拢吧。”
“嗯,陛下既不喜聒躁之女,不喜嬉皮笑脸之女,亦不喜过高之女,亦不喜对他容貌痴迷之女,那瞧着这其中有二十九名基本符合,且只有五国的公主身材过于高挑须得想法淘汰,至于性格方面的问题,我觉得还需出试题来考查方能验证。”
“陛下不喜聒躁,不喜嬉皮笑脸,喜坚毅冷漠,从容镇定如山,这形容得必是性格沉静稳重之女,日常便可看得出来,又恐是假意迎合,这般女子拿何题来考?”
“既然这次陛下没有下达指示,我等不如按自己的想法来办。”
“你有想法?”
“嗯,即使是性格沉稳的,身为一国之母也需得有几分手腕头脑,不如就比……下棋。行一棋不足以见智,弹一弦不足以见悲。”
“好,甚文雅。”
“咳咳……陛下既已应承了那燕无双公主,我等自然不好选择那些太过……”
“太过粗暴的。”
——也难怪景帝陛下选择撒手不管,他若出题,那必定又是一群遍地哀嚎。
“……可仅下棋一途是否太过了无新意,在第一批选忧劣汰时,便已测探过她们四艺了。”
“你有更好的想法?”
“不如这样吧,这剩下的三十四位公主必定是各有所长,不如我们便让她们各自发挥自己的最佳状态,纷纷施展自已的所擅长事擂,胜者接受挑战,输者下台。”
“你的意思是由她们自已来出题?”
“没错。”
“好,此法甚好!”
——
诸国使臣在太湖畔迎着荷香翠绿惴惴等待结果时,户部与礼部已将共同商议好的考题与具体事项供递给景帝陛下批阅,看到他们两人精心制作的试题,景帝仅平淡地瞥了一眼,挑了挑眉,便准允了。
很快,三十四名公主皆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或端庄大方,或娇俏可爱,或体态妖娆,或修长纤袅的各色风姿各异地站在水台之上。
常人常妄想此生若能得其一绝色美人便能够终生无撼,然眼下三十四名绝色一同排列展示,只令人看得目不暇接,失神往返啊。
高台之上,礼官接过递上的试题卷轴,便字句清晰地念着接下来比赛选拔的规则。
规则大体就是一种擂赛形式。
与比武招亲相类似,但却在内容上多了变化。
比试内容大体给出以下几种参考,如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当然亦可选择别的技艺来参擂,但皇亲贵族一般而言,除开那八样还真没有什么技艺拿得出手了。
首先自选或群选一名擂主上台,此擂主需得接受别人提出的挑战题目,若她胜了便继续当擂主,或输了便得淘汰,而赢者便取而代之当擂主,迎接下一轮的挑战。
打个比方某一国的公主想跟擂主比试琴艺,若她在琴道上赢了擂主,那她便是下一轮的擂主,输的人则直接被淘汰了。
所以这需得对自身十分有自信样样技艺皆精的一方才敢第一个上台当擂主。
但不得不说,头一个当擂主的人可以说是一种冒险,也可以说是一个机遇。
敢第一个上台的人,就如同敢第一个敢吃螃蟹之人,总是能够被人记住印象的。
所以即使有胆怯的公主闻言,心中亦是蠢蠢欲动的。
亭谢中的牧骊歌一听比试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便整个就不好了。
他目光阴晦难辨地盯着众美之中神色木讷放空的“牧晓凤”,他知道关于琴棋书画这四项“牧晓凤”好歹还通了一窍,但诗酒花茶这四项她却是一窍也不通的,让她上去当擂主,完全就是上去被轮虐的份!
他将手中青瓷杯捏得齑粉,眸光煁煁,面容上却始终带着温文儒雅的浅笑。
——好好地一个选秀,偏生弄成一个比擂招亲的技艺比赛,朝渊国是真的打算玩死他们兄妹吗?!
与牧骊歌那天欲亡我的悲摧阴暗想报复社会的心情相比,诸国使臣的心情却是从阴暗潮湿的角落瞬间变得阳光普照,温暖如春啊。
他们几乎差一点忍不住喜极而泣了,嘤嘤嘤……tmd从入燕京便一直疯魔的选秀,终于能够变得正常一回了啊!
——不过他们到底是太天真了!
任他们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即将是景帝不插手,这场选秀比赛它也正常不了。
他们又怎么知道这一场所谓的正常比试会因为一个从不按道理出牌的人而最终变得面目全非呢。-- by:da50s2x|48941|104571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