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将军一只手无意识沿着妇人的背脊上下滑动,妇人神色微僵,却无任何羞色,她知他甚深,一般他做出这种动作则表示他正准备做一件大事,而这件事情令他十分没有把握。
虞子婴终于抬眸瞥了一眼殷将军,眼底似闪过什么,转瞬便消失无踪:“好。”
这小儿胆太大了!殷将军倏地脸色似笑非笑,古怪僵硬地看着她。
她以为这小儿至少会犹豫胆惊一下,想不到她竟如同应邀一般轻松地答应了,真不知道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真的胆色过人。
那妇人亦满脸惊愕地看向虞子婴,她比殷将军想得较多,这小儿从一出现便给她一种感觉,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色,都为着一个目的而设。
莫非……她当真想见主城的渔人首领?她愣了愣,不禁打了一个激泠,她真想见渔人军团的首领?她心中大不可思议,这小儿莫非不知道宛丘是如何评价渔人军才的首领的吗?
那个人仅用一个名号就令一个族群闻风丧胆,孩童夜啼梦魇,鬼惧神弃。
那个人,即使是渔人军团内部的将军,都是不敢随便提到他的。
“好!好!小儿勇矣,随行。”
殷将军皮笑肉不笑地喊了两声“好”后,便放开了那妇人,一撩袍便行走如风转身入门。
虞子婴落后几步,从善如流地跟上。
刚出门,便听到身后传来那妇人柔婉清亮的声音:“少年,你刚才与妇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虞子婴神色如常,并没有回答,脚步依始。
“少年,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一切都是你预先设定好的,但这怎么可能呢?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房舍前妇人几许,你为何偏生独找上我?”
见她不答,那声音的主人依旧温声清亮,半分不带火气,只是多了几分感叹与不解的遗憾,似在勾人为她一解难题,为她解忧抚蹙。
可虞子婴本是女子,哪里懂得多情男儿的怜香惜玉,她觉得没必要跟她纠缠已经逝去的问题,自然便不会开口,她就像是没有听到身后的问话,继续跟殷将军的步伐,出了门。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身后那妇人故作幽怨轻愁的模样一僵,久久傻眼地瞪着虞子婴离开的背影。
其实虞子婴找上这个妇人的确是有原故的,当时屋舍前妇人的确不少,经过她一一排查筛选,经过一番仔细观察,才挑上她,一来她洗的那一套军服令她有些在意,她自是记忆力好的,一眼便认出这军服仿似那殷将军身上一套,这说明这妇人或许与那高将有关联,二来她周遭不少宛丘妇虽对她指指点点,目露不屑,却无人敢上前辱骂挑衅,这说明她自有人暗中相护。
三来她是一名中原人,一般来而,中原人对中原人都是有好感的,不是有一句话它乡遇故知,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吗?她只需无意透露一、二处疑点,她便能够知悉。
最后也是虞子婴看此妇是一个聪明人,虞子婴动脑时,不喜欢愚钝之人,一般遇到那不长眼的愚钝之人也是当场亮剑的。
而聪明人,虞子婴很懂得如何摆弄利用他们的心思行事,令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一步一步地朝着她所预先的方向而走。
事实上,她的确很顺利地见到了殷将军,当然这殷将军不会是偶然跑来闯上的,而是那妇人心存疑虑暗中派人叫来的。
而这殷将军那如同虞子婴所预料的那般,对她这个被灭族的冷氏族长很感兴趣,令她能够顺利地进入主城,得以一见那个渔人军团的高最军事统领。
至于这殷将军在暗处谋划些什么,她并不需要理会。
之前虞子婴本想在暗地里查探,但渔人军团内的警戒超乎她想像之中的严森,既然无论做什么都会受到限制,何不如选择坦荡荡地现身挺进主城,这个决定是来自于这座岛冶军严明才产生的。
她想,既不是愚钝的野蛮莽夫,便可用诡道以应对。
诡道诡道十二法,指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如今她身入敌人军事战略要地,且对方兵强马壮,她想脱身可以以利诱之、亦或者乱而取之,只要对方有顾及有野心,她至少有上百种方法施行,当然若这渔人军团真有与殷圣勾引之嫌,她也可演一出引蛇出洞。
领着一队面无表情的士兵,殷将军对旁边的虞子婴道:“小儿,独闯渔人岛,你不惧?”
“不惧。”
“哦,为何?”这殷将军阴沉着面容,扯出一道诡异笑容,似很期待她的回答。
虞子婴视线落在前方,很平静地回道:“惧有何用?”
殷将军闻言,眼瞳猛地瞠大,笑容倏地一僵,脸上似怒似狂似恼,因情绪太过纠结而显得有一些扭曲的狰狞,久久瞪视间,最终他还是没有对虞子婴恶言相向。
“虽无用,却是本能。”
殷将军扯动脸皮,神色阴沉地望着前方。
虞子婴若有所感地瞟了他一眼,看他整个人似陷入一种阴霾梦魇之中,无法挣扎亦无路可逃,眼底泛青,双瞳暮黑沉沉。
这个男人……正在困兽之斗。
虞子婴收回视线,眼神漠然冷淡,接下来这一路,他们之中谁都没再出声。
殷将军领着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