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洋军府有个新笑话,关于陈沐的应激反应。
几乎在所有人眼中,陈沐像突然间来了情绪一般,向游击将军林晓下达扩大战争规模的指使。
或许他并没有明说要求劳塔罗扩大战争规模,但过去一直用几百杆破旧西葡火枪的劳塔罗部突然得到一千二百杆明军制式火绳鸟铳的支援,以及足量的火药,可想而知劳塔罗部必然会升起更多侵攻的主动性。
“明西第三次战争?没有没有,我没这个想法。”
几部军官闻讯赶来,尽管陈沐坚决否认准备开战的打算,亲信总兵官石岐与付元看向他的眼神中仍旧充满怀疑,就听他道:“你们好好照着今年的操典训练,不要因传闻扰乱军心。”
不说练兵操典还好,一提起这个,二将更怀疑陈沐想打仗。
自东洋军府登陆亚洲,除开始与西班牙半年的战事外,平时旗军圈在营里无事可做,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但毕竟承平时间,训练都是维持旗军体能、战技,甚至就连吃喝玩乐都上了训练大纲。
吃喝就不说了,大东洋各卫训练分纲上专门有营养科,规定旗军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该吃什么该喝什么,又规定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不能吃什么、不能喝什么。
这个学科初步形成于北洋军府,当时只是医科院跟踪旗军训练变化,受限于没有远超时代的化学体系,而北洋旗军的训练主动性又太大,结果并不标准,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用的无用功经验学。
你想记录体重、身材、训练程度一样的人在吃同样的军粮情况下身体素质变化,可甲天天偷偷加练,回了营房休息时间还玩石锁;乙训练总是偷懒,半夜起床尿尿还有往肚里塞两熟鸡蛋,这样六个月过去个体指标得差出多少?
一直到东洋军府驻常胜第二年皇帝派来移民,在赵士桢、邹元标、陈实功所代表的的东洋军府、常胜县衙、东洋军医院三方牵头下,才开始对地方保甲一百二十名自愿受选的甲首进行长达两年的训练饮食跟踪,严格按照训练大纲,绝不少练、多练,绝不少吃、多吃,绝不少睡、多睡。
像培养机器人一样,就算东洋军府每月都给固定通宝作为佣金,还是很多人受不了中途退出,最后只剩下三十二人坚持到最后。
即使只有三十二份实验模型,加上陈沐凭印象高蛋白摄入的军粮选择,依然让军医院有了一份相对完整的营养大纲。
那话怎么说?当你需要做一个选择时,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很可能都是缺点,而贵的东西很可能除了贵之外没别的缺点。
当然,在训练上选贵的,可能还会挨骂。
至少在东洋军府有边军、卫军、营兵经验的军官们看来,东洋大帅都是有钱撑的。
一个小旗部三荤三素一个汤人手发俩鸡蛋,每顿换着不重样对东洋军府驻地守御的旗军来说只是一顿普通军粮,可对他们过去的部队来说这是就算过年都未必能吃上的好东西了。
旗军伙食费比军队饷银还高谁受得了?
营养科出现的原因就是赵、邹二人想要为东洋军府节省军费,在能达到陈沐的训练要求基础上尽量减少旗军在伙食上不必要的花费。
因为他们知道陈沐想要做的一直是改变大明的现状,可这东洋军府两万两千四百名旗军一年连吃带发花销价值八十万两
可陈帅说这样好,对旗军身体素质好、体形外观好、培养部队荣誉感也好……可不对身体素质好,吃得越好练得越狠;可不对体形好,东洋旗军入伍岁数都不大,跟陈矩带来的御林军站一块光看就能看出泾渭分明,他们普遍比别人高半头、壮一圈,比锦衣卫壮两圈。
可不培养部队荣誉感,东洋旗军的自嘲就是从军五年,吃掉家乡一套三进院子带俩门面。
陈大帅一直在突破别人对军粮上限的想象,本来在南洋卫旗军吃得就够好了,想着去缅甸作战,环境和生活状态肯定就下来了,结果在那还能天天吃上肉;本来以为缅甸南洋毕竟靠海,北洋应该差一点,结果北洋依然基本保持着这个伙食标准,而且还因为招募新大厨的缘故做菜更好吃了。
想着到大东洋不毛之地应该不行了吧,谁知道也就最开始那几个月,等常胜开发起来,这边数不胜数的飞禽走兽与豆类得天独厚,在吃这方面半点没委屈。
甚至还把罐头编到训练大纲里了,战场上吃完的陶罐就埋在营外、战壕前,绊断敌人的腿,极为阴损……低头看地下的敌人无法活着冲到战壕前,不看路的人冲到战壕前内心最紧张,更不可能看路,一踩一个准,踩进去身子惯性还往前跑,腿就断了。
吃得好了训练也不含糊,为了在和平时期保存旗军训练状态,东洋军府陆军局绞尽脑汁,常规训练两个月、超常训练一个月,循环反复一年到头。
可今年付元、石岐等将官收到的训练大纲把训练方式改了,变为常规训练六天、超常训练三天……这在军官眼中几乎等于开战前的准备。
或许在外人眼中东洋军府毫无动作,但在这些将官看来,太明显了。
火油铳、铁皮油背箱发到总旗部参加正常训练,神机箭下发至百户部,麻家港封存一万四千罐两斤装卤牛肉运往常胜,还有数不清的方袋、方瓶米面油。
常山军器局包括铳、炮、甲、兵生产线全部停止,开始尽力制作小而精巧的钢轮、燧石机关。
钢轮是戚继光的,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