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时令正是三月下旬,傍晚时分。和风细细,满天彩霞映着湖边连绵的青荷与红莲,各色鸟儿此起彼落、翩翩飞舞;回雁湖中间波光粼粼,几叶木筏如浮萍;正中的回雁岛隐有丝丝缕缕雾气升起,与绿树翠竹彩鸟及木屋混合,朦胧如仙境。
四周山上。古木森森、苍莽不见其巅。
太上皇等人只觉双眼不够看了,不住感叹询问。
“哎呀。果然好地方!”
“这荷花怎开得这样早?”
“这里荷花一年四季都开的。”
“这儿不冷不热,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
“老人家高寿了?”
“太上皇。我老汉八十八了。”
“哦,这样高寿!这位呢?”
“皇上,小民九十五了。”
“哈哈,如此说来,朕算是‘年轻’的了!”
……
太上皇越问越心惊,眼睛却亮了。
他觉得这趟算来对了,若能把病调养好了,照这么算,他不是还能活几十年?顿时他心就“砰砰”跳起来,眼神十分热切渴望。
杜鹃问花嬷嬷御厨都准备了什么,然后吩咐人摆上来。
每一道菜上来,太上皇和皇后尝了都赞不绝口。
那些老汉因少见外面世界,虽然对太上皇敬畏不已,但几句话一过,见他十分和气,也就去了畏惧之心,显出本色,就跟招待远来客人一般,陪着说笑,谈些农家耕种、山中四时、乡里民情等事。
这般表现正合了太上皇心意,十分得趣,连疲倦都减了几分。
正高兴的时候,一转头见杜鹃坐在小凳子上对着湖面发怔,遂收了笑容。
他便叫道:“林春。”
林春忙答应一声上前,等他吩咐。
他只是瞅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然后他又叫杜鹃,对她道:“爷爷幸亏听了你的,没带许多人来。我说鹃丫头,你忙你的去吧,别在这陪朕。朕跟这些老乡亲们说说话,到处逛逛,累了就回去歇着,自由自在。”
太上皇后也道:“鹃儿去吧,我们有这些人伺候呢。”
林春不等杜鹃回答,先笑道:“既这样,微臣和公主去山上查看那些禁军的安置,确保安全。”
太上皇点头,催他们快去。
杜鹃见林春这样,知有事,便笑道:“那皇爷爷和皇祖母别太玩久了,一会儿就回去睡啊。等明早起来去山上的观雁阁看晨景,那才美呢。”
接着又叮嘱交代花嬷嬷、崔嬷嬷等人一番话,然后才和林春离开,一个侍女和随从都没带。
“去哪,什么事?”
等走远了,她才问林春。
林春微微一笑,道:“去山上看远明他们。你不想他们吗?”
杜鹃顺口道:“当然想。”
只是心里却疑惑,看远明用得着这样急吗?
丢下远道而来的太上皇和皇后娘娘,可不大恭敬。
不过她正想清静一番,也就不计较了。
当下两人攀崖登壁,直上凤尾山。
守在悬崖附近的于叔见了杜鹃,激动地叩拜。
杜鹃笑着和他寒暄了几句,就往曾经居住的石屋来了。
他们首先被草地上练功的任远明发现,尖叫起来。
于是,冯明英、于婶、*等人一涌而出。
其中还有两个杜鹃熟悉的人——黄元和陈青黛!
杜鹃这才明白林春带她来的意思,顿时泪如泉涌、百感交集。
大家的问候声,远清和远明的欢呼声,一概退去遥远的山巅,她眼中只剩下那个温润的少年,静静地凝视着他,呵呵傻笑、掉泪。
忽然之间,这山、山下的回雁谷,都给她更充实的感觉。
如此,她的人生才算完满了。
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进屋去了,只剩下对望的两人。
杜鹃走近他,“父皇没杀你?”
黄元示意她去银杏树下的圆桌旁坐了,一面为她斟茶,一面道:“没有。”将茶杯捧到她面前,望着她笑,“害你难过了。皇上说,不如此不足以骗过朝中那些人。”
“父皇他……”
杜鹃想着自己临别时都没向他告辞,不禁流泪了。
黄元道:“别难过。回头你给皇上写封信,就什么都化解了。”
杜鹃吸了下鼻子,笑道:“是。”
她上下打量他,似乎头一回见他一样。
他挑眉,迎向她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问:“李墩?”
他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点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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