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砺的唇角轻轻弯起,俯身下来,冰凉的手掌拂过青鸟乌黑的发丝,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两人的眼睛离得很近很近,近得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灵雪尽管淘气,其他的交给我便好。”严砺笑道。
从前在宫中,刘灵雪这位娇公主整日里闲不下来,捅出的篓子比皇宫屋顶的瓦片还多。她就像只小鸟儿,在皇宫那拘禁人的一小片天地也能自在飞翔。因为她的心,从来都是自由的。
相比而言,李陵虽则身体是自由的,心却被家族重任、报国之志困守。一开始,他很看不惯娇公主,可后来,他才看懂她的心,甚至,爱上了她那颗自由纯粹的心,愿意为她的自由祭出自己的一切。
严砺的眼神太过纯净,让许青鸟怦然心跳。眉心涌现的零星记忆里,他总是在灵雪闯祸之后为她收拾残局,在灵雪淘气受伤的时候默默地为她包扎伤口,在灵雪奔跑得疲惫时让她睡在他膝上。
这样深情至真的男子,这样爱着她,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真的有必要纠结于自己究竟是刘灵雪还是许青鸟么?像现在这般,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温情脉脉,岁月静好,不是足够了么?
“我才不会淘气!”她红了脸,只得转移话题,指尖笨拙地勾弄领带,试了好几次才终于解开。严砺说的对,系领带、解领带这样的动作,两人靠得太近太近,满是**亲昵的气息,普通男女这样做着实不合适。
解开领带,脱去外衣,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共盖一床被褥,面对着面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睡着。仿佛要一直这样看到天荒地老。
“睡吧,我会看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严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当初皇上决意让灵雪和亲时,灵雪求他带她逃跑,他拒绝了。那之后,灵雪一个人从皇宫后山逃走,被困在山崖上。他找到她的时候,她缩在漆黑的雪洞中,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抱着自己的双臂,瑟瑟发抖。
“陵,陵,我害怕......”灵雪神志不清,嘴里还一直念着他的名字,“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陵......”
雪洞之中,他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纲常,不顾皇族与臣下的等级,解衣将她抱紧。他为灵雪晤暖了身子,从此决定再也不丢下她。什么都比不得她重要。
许青鸟被他的话语震得心神一颤,他这样郑重其事的许诺,还是在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答应给她一个婚礼。许诺了永生的羁绊。
许青鸟挪动了身子,离他更近一些,将头抵在他冰凉的怀中,觉得很安心。
过了一会儿,严砺粗粝的指尖轻轻摩挲她娇嫩的脸颊,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肩膀。许青鸟不安地挪了挪,好像睡得有些不舒服。严砺笑了笑,将左臂伸到她颈下。让她枕着。有了这天然的枕头,许青鸟幸福地磨蹭了片刻。便重又酣然入眠。
突然,手机铃声震响。许青鸟睡得有些沉没有听到。严砺瞥见手机,伸手将其拿过来。这几日的生活,他接触到了这个时代的许多东西,其中一样便是手机。只是,他尚未使用过,仅仅是看到有人按下绿色的键,然后对着这东西说话。
这东西一直在响,再响下去定会将灵雪吵醒。严砺用手指尝试一点,便接通了。
“喂,姐,不好了!”吕绪绪大喊道,“刚刚有人闯进宿舍,把你的床铺给砸了!他们还扬言,要你明天中午12点之前去京河大桥,否则就要去你老家把你妈妈和弟弟杀了!姐,姐?许青鸟,你在听吗?你到底在哪儿啊?!”
“你是说,有人要欺负灵雪?”严砺眉头微皱。
“唉?”吕绪绪大惊,“你,你谁啊?你怎么会有我姐的手机?青鸟在哪儿?你是不是把她绑架了?!”
“在下李陵,乃是灵雪......青鸟的丈夫。”严砺道,“你又是何人?我从未听闻灵雪有妹妹。”
“丈......丈夫?!”吕绪绪嘴巴长得能塞下鸡蛋了,下巴也惊愕得险些脱臼,“你到底谁啊,这种时候还开玩笑!青鸟到底在哪儿?!”
严砺瞥了瞥青鸟,怕将她吵醒,便道:“她在睡觉,明日之事我会为她解决,告辞。”
“睡......睡觉?!”吕绪绪彻底疯掉了,“你把我们青鸟姐姐怎么了?你到底谁啊,喂?喂!”
严砺欲截断这通话,却不知该如何挂断,手指将按键乱按一遍,却都没有用处。吕绪绪的喊叫声越来越大,严砺眉头皱得更紧,将手机高高举起,要将它给砸了!
许青鸟终是被吵醒,见严砺要砸手机,连忙爬到他身上把手机抢回来:“你干嘛砸我手机?”
“此物里面有奇怪的声音在吵闹,甚是扰人。”
严砺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儿把青鸟逗笑了。
“那你也不能砸了它呀!”
“若有宝剑在,我便可将其斩成两截,更为便利。”
“呵......”许青鸟轻笑着,将手机展示在他面前,指着红色按键道,“要挂断通话,按这个便好。”
等等!许青鸟看到显示屏上显示着来电者是吕绪绪,对方还在大喊大叫着。许青鸟在离开学校前,曾经跟绪绪讲过自己这几日有事不回宿舍,若没有重要事情,绪绪不会这么晚打来。
“喂,绪绪,怎么了?”许青鸟问道。
“啊,姐,你真的在!”吕绪绪喊道,“刚刚那个神经病到底是谁啊,怎么说是你丈夫,你到底跑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