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死了，他又怎么还会活着？
这么多年不出现是不是就因为云姨？！
尚毓已经不年轻了，鬓发也白了许多，只是岁月在他身上沉淀下来的是更吸引人的韵味，他眼神祥和，怎么也看不出是那从地狱爬回来报仇的恶鬼，“阿湛来了。”他开口说了话，却并不是对尚希说的。
尚希早知道他会知道，可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阿湛……”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霍云湛目光冷漠地缓步走来，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只有冻到了骨子里的冷漠，昔日那个只会缩在自己保护壳里面不愿意面对残酷的一切的孩子已经长大了，长大到了不但可以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别人了。
尚毓眼中泛起了欣慰。
尚希拦在了霍云湛跟前，即使他没有感觉到他的愤怒和恨意，但是却没有信心他来只是想心平气和地谈谈，“阿湛……”
霍云湛没有说话，直接动手了，没有半点顾忌他重伤初愈，直接把人给踢翻了。
“嗯——”尚希摔在地上，闷哼了一声胸口血气翻滚。
霍云湛继续往前。
“阿湛！”尚希抬起头，可是却无力阻拦了，甚至连求他不要冲动不要动手的勇气也没有，那些年阿湛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便是因为云姨的死，他把云姨的死归咎在了他自己身上，一直认为就是因为他没有死，所以云姨才会死！
可现在……
他甚至不敢去想这么多年来云姨不露面是因为谁？还有当年的爆炸！
霍东庭在面对爷爷质问的时候一直没有承认过！
没有承认过……
尚希更是绝望了。
如果当年……
“阿湛……”他能不能求他，能不能求他……不要让他再没了爸爸？
霍云湛比尚希更清楚，夺权之后霍东庭落到了他手里，他动过手的。
他想若是他能够为妈妈报仇，以后就能过的更好的，他找到了小欢了，有了需要保护需要照顾的人，他不能再让自己失去控制不能再折磨自己，所以，他动了手！可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就算他不认，他身上也流着他的血，所以，他必须名正言顺，必须！
可他没有承认！
就算疯疯癫癫也没有承认！
不是怕死，只是想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他霍东庭做过就是做过，有什么不敢承认？
他不信，一个字也不信。
可也没有名正言顺了。
而现在……
“我妈妈在你手里。”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尚毓笑了，优雅从容的好似这些年过的很好，若日子过得不好又如何练的这么一身气派？“阿湛长大了。”
丝毫无关的回答。
霍云湛身上冷意加剧。
“只是也越来越像霍家人。”尚毓继续笑道，拿出了雪茄自顾自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了层层烟圈，“终究还是霍家的子孙。”
“把我妈妈交出来！”
“当初在中东本来是想帮忙的。”尚毓继续说着自己的，“只是因为一些事情给绊住了，好在最后也没有晚。”说完，看了看尚希，“这些年阿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小时候他总是喜欢往你身边凑，说是保护你，可更多是让你焦头烂额，甚至还要反过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爸——”尚希喝道，能不能不要这样？！能不能——
尚毓笑了笑，继续对霍云湛说着家长里短，“听说你结婚了，这很好，你外公这下应该放心了，他啊，总是担心你以后该怎么办？谁能照顾好你？”
霍云湛沉默，周身的戾气更浓。
“能让你娶回家的女孩儿应该是很不错的。”就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似得，尚毓继续说着，“记得要好好待人家女孩儿。”
霍云湛伸手揪起了他的衣领，一字一字地喝道：“我妈在哪里！？”
这个男人是比父亲还像父亲的存在，他对父亲的所有幻想所以美好都是从他身上获取的，他的死也成了他的另一桩大罪！
“我妈到底在哪里——”
他曾经把他当父亲，他曾经希望他是他父亲——
他却都做了什么？！
“把……”
“你当爸爸了吧？”尚毓却已然云淡风轻的，就算霍云湛的目光可以杀人，也还是不紧不慢，“果然岁月不留人啊，是男孩子吧？长得像你还是……”
嘭！
霍云湛一拳打了过去，然后又是一拳，下了狠劲，面目狰狞，可是却没有杀心，即便杀意凛冽也依旧没有杀心，连霍东庭他都能留，怎么会下得了这个狠手？
尚希看出来了，更是愧疚难当。
这些年，阿湛对他的忍让包容大部分都源自于对父亲的愧疚！
他也认为是他害死他的！
“爸，够了！我求你够了！”尚希趴在地上哭喊道，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般，“那是阿湛的妈妈，是阿湛的妈妈啊！”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应该这样对阿湛！
“……过几个月又要当爸爸了？”可尚毓还是说着。
霍云湛挥出了最后一拳，最后的，没有再动手，也没有再追问，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烧成了灰烬。
这些日子的追查，他不是一无所获的。
只是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联想在一起，更不愿意去推测。
可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不说也没关系。
没关系。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不在乎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