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妇们在盼着补贴,可是,胡乡长许了那么多诺,又哪里能够全部兑现呢?
粮种补贴这种敏感的资金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国家对此控制得很严格。别说你个副乡长,就算是乡里的一把手,想动这些钱,那也不容易。
为什么说不容易呢?
这也是有原因的,不管是水稻还是小麦的补贴款,甚至是植树造林的补贴款,都是由县里直接划到农民的账户上的——农业局和林业局统筹。
乡里能够做的手脚,就是在造册的时候,把面积多造一点。
然而,你全乡有多少耕地,上面也是有底子的。再加上退耕还林减少的耕地面积,想在这个数据上弄多一点,真的很难。
当然了,少加一点是可以的。然而副乡长同志许诺得太多,几个村加起来,那得出多少来?
这些道理,胡友前不是不懂,但女人跟承诺比起来,自己的那些承诺就是个屁了。
胡友前的承诺没有兑现,这些村妇当然不干。
几个比较刺头的就开始四处上告,就是那种在村里甚至乡里都名声坏败到极点了的滚刀肉,除了钱,什么都不在乎的。
燃翼这边虽然比较落后,但就算是农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举报的常识——这不是去警察局,而是要找纪委。
所以说,这个事情吧,高德贵是印象相当深刻的。
甚至于,他不用调查,都感觉得到这些举报,可信度非常之高。他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可吴忠诚不点头,他也不敢贸然行事,所以这事就拖到了现在。
今天张文定的材料上竟然还有胡友前的信息,内容也是涉及到他生活作风的问题,这些吻合了,倒还真是个机会。
不等张文定问,高德贵便把材料放到茶几上,用手指了指胡友前的名字,道:“张书记,这个胡友前,我有印象。”
张文定看了高德贵一眼,对高德贵这个反应还是很满意的,他点点头,道:“哦?能够让高书记你有印象,恐怕这个同志有点悬啊!”
高德贵听到这个话,就笑了起来,摇摇头道:“农民兄弟不容易啊,这个情况如果属实的话……那性质和影响,都太恶劣了!”
张文定道:“唔,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胡友前同志这个情况,还是要尽快搞清楚。如果没有问题,也可以还他一个清白;如果有问题,那就把问题弄明白。”
这个话,张文定说得云淡风轻,可听在高德贵耳里,只觉得杀气腾腾。
“嗯,有问题确实要搞清楚。”高德贵点点头,附和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对组织上负责,也是对友前同志负责。”
张文定心中暗爽,跟高德贵合作,还是很舒服的。他只是副书记,公检法插不进手,能够有纪委配合他,许多事情才好办。
高德贵领了张文定的命,就操作去了。
他才不会傻到再去跟吴忠诚汇报一番,调查一个无关紧要的副科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事事都要向同级党委汇报的话,那纪委办案的独立性还要不要了?
至于说影响到了县委的安排和乡镇的工作,这就更扯淡了。又不是调查乡党委书记和乡长,只是一个副乡长而已,算不得什么!
最主要的是,县里现在这个情况,他高德贵要把这事儿办下来,就不能先向吴忠诚汇报!
“有高书记你把关,咱们县里的党员纪律和干部素质一定会有个大的提高!”张文定肯定了一句,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