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触目心惊的血迹顺着那长长的阶梯蜿蜒而下,因密道先前封闭得极好,并没有如外界一样被风沙掩盖。
“嗡”,似有蜂翅微颤,天机剑凭空出现在邵珩手中。
宁青筠情绪失控导致气机波动,邵珩等人立时便察觉有异,匆匆赶来。
邵珩进门时下意识神识一扫,背心突然一凉,那种熟悉的感觉刹那间涌上心头,令他瞬间进入无比警惕的状态。
同样的阴冷,同样的潮湿,同样隔绝神识的手段,以及那某种琼脂燃烧殆尽后遗留的淡淡清香。
双仙镇、云来阁、缙云城内鬼祟至此的黑衣人……
那人为什么一路到此的答案,就在这漆黑一片的阶梯之下。
邵珩看了一眼脸色雪白的宁青筠,并未深思她失态的原因。
那黑衣人虽然受了伤,但对这类密道定然很熟悉,也许其中另有敌人埋伏也说不定。
邵珩低唤一声:“北斗,你伤势如何?”
南宫北斗自宁青筠身上收回目光,冷声说:“自是无碍。”
邵珩点了点头,当先躬身踏入密道之内,下了十数个台阶,到了平地上,只一条清晰血迹通向前方,没有危险迹象。
南宫北斗接到了邵珩消息,本想自己进入,不知为何眼神又瞄到失魂落魄的宁青筠,轻声说:“宁师姐、诚泰,你们先进,我殿后。”
宁青筠如梦中惊醒一般,狠狠咬了下舌尖,剧痛传来,心仿佛也坚定了几分,当即走入那密道之内。
只是刚一进去,那股寒意就令她打了个激灵。
“噗!”宁青筠传来脚步落地的声音,上官诚泰与南宫北斗一先一后进入后,邵珩取出定风珠照明,朝前走去。
无论是双仙镇还是云来阁的密道均各有不同,如今邵珩等人身处的地方也是另一番模样。
三处地方格局均不同,但邵珩越走越确定,此地定然是与双仙镇及云来阁一样,采用了同一种手法所建造。
通道并不长,不过几步便到了尽头。
邵珩看着前方那扇铁门,心中却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门上阴刻着些杂乱无章的纹路,邵珩一时记不起来。
铁门虚虚掩着,露出些许亮光。
邵珩眉头微皱,凤目中露出惊讶之色,旋即挺直了背部,手中天机剑也自然垂下。
南宫北斗走在最后,并不知他察觉了什么,正要发问,就见邵珩没有丝毫遮掩的伸手推开了铁门,顿时忍不住唤道:“当心!”
沉重的铁门在邵珩掌下却如鸿毛,轻飘飘展开,露出内里景象。
南宫北斗这才明白邵珩如此做的原因:房间之内只有一个人,一个流了一地血的死人。
昏暗的房间内,一粒被血污染了的夜明珠被那死人压在身下,只出一点光芒。但这点光芒也足够让人看清屋内情景,猜到先前发生了何事。
这死在宁青筠父母居室下密道之内的人,蒙面黑衣,正是先前在缙云城内窥伺邵珩及玉虚山一行人又被邵珩一路追到此地的那个黑衣人。
邵珩先是环顾了一下屋内四周,发觉两旁各自立着一排架子,上面事物杂乱的放着,似刚被人翻动过。
而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之前立着一个神龛,如邵珩在云来阁那破败小楼之内所见几乎是一模一样。
见到那尊同样的人像,邵珩忍不住眯了眯眼,心中种种猜测似风暴袭来,下意识晙了宁青筠一眼。
宁青筠的脸色极其差,在这昏暗的室内都显得苍白如雪,身躯似乎在微微发抖。
平日里冷漠到古井无波的美目中有一泓秋水在剧烈地摇晃着。
邵珩微微一愣,突然意识到南宫北斗说此地为宁青筠家乡。而观她先前在这户人家内熟门熟路的样子,加上眼前所见,邵珩已断定此地就是宁青筠幼时的家。
关于她的一切种种瞬间在邵珩脑中闪过,包括她与萧卓、萧毓之间的纠葛。
邵珩心有疑惑,但他却看见宁青筠突然如死灰般的双眼,只好暂且压下不问。
南宫北斗上前检查着那黑衣人的尸体。
此人肩膀和腹部处有剑伤,面上裸露在外的肌肤有被腐蚀的迹象且眼睛也伤了一只,分别是被邵珩及他的妖宠小金所伤。但是这些伤势均不致命,真正的致命之处,却是那被打成筛子的胸口。
凶器则正落在他尸体前不远,一个掉落在尸体与神龛中间的玉制盒子。
邵珩朝那玉盒走去,背后传来上官诚泰担忧的声音:“邵大哥当心呀。”
邵珩点点头,以剑尖轻轻挑开盖子,玉盒中传来“咔哒”声之后,屋内瞬间响起一片沉闷的“噗噗”之声。
玉盒之前仿佛升起一片黑色雨雾。
这些似雾般的东西竟全是一根根极为细小的针,如牛毛般密集,似闪电般快速。
好在邵珩等人均有所准备,那玉盒内激射而出的第二波暗器只打在那已是死人的尸体身上和不远处的架子上。
最终,打开玉盒后,南宫北斗却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紧要之物,弄得机关重重,竟不过是个空盒子。”
宁青筠苍白的面上也微微一怔,眼中涌现几分希冀。
邵珩扫视了两边架子,发现只有些破碎凡间书籍,轻轻一碰就破烂不堪,根本无法查阅。
“他想找什么?”邵珩心中想着:“如果他一路来此,是为这密道可遮掩气息?那又为何一副翻箱倒柜的样子?莫非……”
邵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