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层云叠嶂,自洞天中心向四方滚滚散开。
烽烟遍地之中,有战鼓嘶鸣、旌卷千骑,数不清的金色兵魂手持身前征伐四方的兵器于战场上飘荡。
远处风雷涌动,也引发了其他地方的气机变幻,尤其兵戈之地中尤甚。
原本保持着平衡的气机骤然炸开,锋锐无比的金元之气剧烈的涌动、汇聚、碰撞、离散。
迸发的杀机,令身陷其中的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广袤战场各地,原本互相争斗着的敌对弟子,都立即止息兵戈,寻找着安全的藏身之所。
血河宗今次洞天之行实在不利,气机狂暴的一瞬间,就有数人血洒当场。
丹鼎派的马无季祭出一尊青铜巨鼎,将欧阳柏、欧阳楠两兄弟以及同行的慈云斋弟子尽数笼罩在内。
狂暴气机的肆虐,敲打轰击着青鼎表面,发出宏远如钟的震荡,身处鼎内的欧阳楠等人不由面露痛楚,而马无季也是神情凝重,侧耳倾听着外界的动静。
同样来不及躲避的钟柳派弟子,人人身上金光闪耀,无数玉篆文字在身体上下飞舞着;千机派弟子则藏身进入各自的本命傀儡之中,依靠金铁难切的傀儡之躯抵挡着这场元气杀戮。
一处山洞之内,周子安神情凝重地盯着狭小的入口之处,那里一片白色的光幕正剧烈地震动着,好像随时即将崩散开来。
“陆师兄……”周子安不安地转头看着身旁汗水潺潺而落的陆济。
陆济面上青筋鼓胀,双手并指交错在身前,眉心灵光熠熠。
忽然,山洞之外有什么东西狠狠撞上了那片光幕,陆济浑身一颤几乎站立不住,唇边一缕鲜血蜿蜒而出,却依旧死死咬牙默念剑诀。
那片白色光幕正是他的飞帆仙剑所化,为洞内众人抵挡着外界的罡风暴动。
周子安脸色大变,手中山河扇展开又合上,神情犹豫不决。
这时背后一个气息虚弱却凛然的女声悠悠传来:“别动手,你若出手,只会与他相克。”
周子安回头看去,颓然垂下手。
方才说话之人却是玉虚山的金琉璃,那原本摄人心魄的双眼透露着虚弱,只余一缕凛然剑意。在她身旁,还有数名玉虚山女弟子,其中邱秋与明惊鹊正一左一右扶着金琉璃缓缓坐起。
金琉璃本是金丹修士,此时若由她出手抵挡那肆虐的气机应是再合适不过。
但是金琉璃身负重伤,其余女弟子也都带伤在身,无人能与陆济一较高下。
周子安心情有些暴躁,看着金琉璃面上那隐忍的痛楚之色,忍不住问道:“金师姐,你们到底在无边林海之中遇到了什么怪物?竟能伤你至此?”
金琉璃抿唇不言,眉宇深深皱起。
而她两旁的邱秋和明惊鹊面上都泛起了由衷的恐惧之色,仿佛那如同噩梦一般的景象再次出现在她们眼前。
明惊鹊颤抖着落泪道:“那些东西……不是人……也不是妖……我们捕捉不到它们的气息……呜,可儿和巧竹……呜呜……”
金琉璃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而邱秋和明惊鹊断断续续亦说不清楚。
周子安看着光幕之外咆哮着狂风,不知为何身上突然一寒。
……
另一处隐秘的山洞里,南宫北斗盘膝而坐、紧闭双目,在他身旁不远处,静静躺着一个已无气息的人。
这处山洞入口被一块巨石所掩盖,只露出极小的一条缝隙,虽有气机窜入洞内,却只如孤入敌军、瞬间消散。
南宫北斗睁开眼,目光扫过那具尸体,眼露沉痛。
“你再看,他也不会活过来。”一个中性磁性的声音传入南宫北斗耳中。
南宫北斗眼神中迅速浮现厌恶之色,赫然抬头盯着角落中的白衣人,愤然中带着一丝悲痛道:“若不是你这妖女在,傅师兄如何会死?你此刻能坐在这洞中安然无恙,也是依靠了傅师兄的牺牲!你竟无丝毫感激之心,还说出这种话?!”
白无双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如何不感激?此刻你好好的活着,不正是我手下留情么?先前你二人遇上我也不过是手下败将,此刻我若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你!”南宫北斗霍然起身,死死盯着这阴阳宗声名狼藉的妖女,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面上因怒气而涨得通红,只恨恨转过头不再看她。
南宫北斗与白无双本是正魔殊途,此刻却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静静坐在山洞的两个角落里。
在这不久之前,南宫北斗与傅安宁遇到了被十来个兵灵围攻着的白无双。
阴阳宗与存微山互为死敌,于洞天之外又刚生嫌隙,自然随时可能大打出手,白无双也没有打算如眼下这般手下留情。
三人几乎就要动手时,邵珩借奔腾雷霆修炼神霄紫雷剑诀大成之际,引发灵玑洞天元气动荡。
南宫北斗、傅安宁和白无双不得不暂时停手,寻找暂避之所。
然而他们当时周围并无什么可避的地方,只能临时凿开一处山洞。
为寻遮挡洞口的巨石,傅安宁躲闪时慢了一步,被如针般的气机扎透心脉,临死之前还是替南宫北斗与白无双将洞口牢牢遮掩住。
这才有了方才南宫北斗与白无双的对话。
“入灵玑洞天一事本就九死一生,莫非你们进来之前竟未做好这死别准备么?”白无双见南宫北斗回过头后,又神情悲痛地看着傅安宁苍白地面容,忍不住出声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