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写的钢琴伴奏再次响起,一切仿佛回到十年前见面的夏天。
几句对话:“现在我们对于彼此是无用之物。”
“爱情死不了人,你大可以认为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我不是重拾旧情,谁也无法阻止我新生。”
陈孝正笑道。
两人如同老同学一般聊天,但聊的内容和观众期待的并不相关。
现在没有任何能阻碍两人相处的理由了,而陈孝正仍然没有试图复合,他说完这些话后转身极其决绝。
郑微也知道,她苦笑着和陈孝正道别。
陈孝正开着自己的豪车走了,郑微搭上了公车,看逝去的街景,车绕着学校转了一圈越来越远,镜头俯视航拍,电影结束在两人背道而驰的车流。
电影黑幕,剧终。
这一刻钢琴曲停了,王霏《致青春》歌声重新入耳,影厅灯光大亮。
李敖曾经说过类似的话,相爱就像是两个并行走着,他们必须并行,否则对于任何一个人都会处于爱情的不公平之地,走得快的会努力拉着走的慢的,如果这样都无法维持,甚至慢的人太慢以至于绊着了走得快的人的脚,爱情只有结束。
一句话,不适合了,再直接点,不配了。
陈孝正现在有能力和郑微在一起了,而且过上相当不错的生活,但两人身份已经天差地别,而陈孝正还有一个家庭,三十岁的陈孝正已经能完完全全的克制住自己,他不再会再像二十岁一样,因为怦然心动的感情而击败所坚持的理智。
他不应该像赵大导所构思的,如同一个蠢驴,跑来哀求郑微的原谅,重新追求郑微,然后被郑微甩了,这太雷了,十年足够改变许多事情了。
赵的中心是不顾一切的爱,因此她钟爱堕胎和死亡的片段,靠说教式的台词把这种爱捧到圣洁,而林平之的中心是,人生中克制的爱,他只摆出来给观众看。
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寂静后,是难耐的掌声,像是憋了两个小时的暴雨,倾泻出来。
如何表达对一部电影的喜爱之情,观众所能做到的,只有拼命的鼓掌和欢呼,这代表他们最本质的真心。
欢呼和掌声还不够,得重复的鼓掌,再鼓掌,直到主创一次一次上台流泪鞠躬致谢,这并不稀奇,每年的戛纳都会有观众鼓掌长达几十分钟的场景,这时候你会感受到电影作为一门艺术,最原始的带给人的感动。
如凯哥而言,这种场面就是他《霸王别姬》时隔数年在魔都公映时候的场景,如国师,则是他在戛纳靠《活着》征服全体观众内心的场景。
最近的,比如《我不是药神》,徐光头罕见当着众人面流泪到不能自已,只因为有几个人给他送了鲜花。
当观众起立欢呼的那一刻,你会觉得一切都值了,你赚的可不仅仅是钱,还有眼下和未来上百万上千万观众的人生中的一部分。
林平之领一群主创上台,这场面他已经习惯,所以他一直在调节气氛。
“感谢我们的主演给我们带来如此精彩的作品……”
小助理哭的不行,那样子简直就要倒了。
林平之靠他旁边扶住她,发现好几个都处在哽咽边缘。
谁和他一样忍住激动不表人前呢,赵军旗,她看了之后暗道一声这片子拍的真棒——没想到竟然是我拍的。
这个地球,除了她自己,没第二个人这么认为了。
比如到处找镜头的黄教主,他草草和赵军旗搭两句祝贺话,三两下窜林平之旁边,连连赞叹。
“林先生,您这部电影拍的真是太好了。”
大帅比发现他话里边的漏洞,没否认,教主于是递给林平之名片。
翻开一看,就写着演员黄教主仨字,还加了电话号码。
这是联系方式。
大帅比:“这个,你不是有我ec号么?你这是……”
教主退后一步稍微鞠了一躬,“导演,我想重新认识一下你,我是演员黄教主。”
两人一个握手。
林平之明白他意思了,把名片揣兜里,教主见状又是邪魅一笑。
“谢谢,谢谢……”
陈昆也跟着来了,林平之很早就认识陈昆,两人都是双庆人,放圈里,天生就比别人亲上一层关系。
名片收到手软。
——原来林平之不仅仅是塑造女角儿出色,他这男角色也是圈中数一数二,青年演员机会就这么多,几个大导都有御用演员,林平之最合他们胃口。
谢幕致礼一共去了三次,观众终于满足了,声音降了下去。
该散伙了,再不散伙影院要赶人走了。
林平之终于有机会说两句话,记者问他怎么会想到这么诠释“陈孝正”。
“这样风险太大,什么力量让你把陈孝正演得如此……”
人群忽然喊出陈孝正的名字,摄影师跟着拍摄许多拿书的观众,这些人大笑着对镜头挥舞书籍。
“您瞧,即便是书迷,她们也很喜欢你的诠释。”
“明明只需要全盘照搬即可,为什么要把重点放在陈孝正身上,”记者语无伦次,“我现在很激动,作为一个男人,您演的陈孝正是我心目中的陈孝正。”
剧组成员与有荣焉,赵军旗本来打算跳出来揽功,发觉竟然没人叼她。
“再创造是改编的义务,其实电影只截取的其中一部分,我当然也想为陈孝正正名,我们很多人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不论男女……我希望我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