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皆知西北之地剑神有剑奴数十人,却没有人知道这些剑奴的确切数量,只因每年上山挑战之人很多,其中自然也有高手,按照剑神山的规矩,一路挑战上去,至少也要与七位剑奴交手,全部胜出才算过关。/0/46/既然是交手,刀剑无眼之下难免死伤,再加上这位剑神对收剑奴这件事并不排斥,只要这剑客愿意做自己剑奴,他倒也不吝啬与指点几招,所以剑奴从来都没有确切数字。
说起来,剑神的这些剑奴,一来不过是输给剑神,逼不得已才不得下山,二来剑神对这些人并不怎么上心,只是偶尔心情好了才会指点一二,并不刻意打压约束这些人,这种散漫组织,当不会多么忠诚才对,但事实却恰恰相反,每一位得到剑神指点的剑奴,无一例外,几乎都是老死在了这剑神山上,更有甚至,觉得自己偶有心得,悍然挑战剑神,最后死在了剑神手下,尸体烂透在山涧之中。
从这天剑神山上剑奴全部下山开始,江湖上终于对这些剑奴有了明确的了解。剑奴四十八位,其中武尊境便有七人,至于其余剑奴,全部都是武灵境!
如此实力,早已超过了大部分门派,即便与荡剑宗这样北地屈指可数的门派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四十八位剑奴护卫着中间的石棺,石棺之上插着的那把龙髓剑尤为惹眼,这一队剑奴所过之处,必定大声宣扬这石棺中人的事迹,行了不过几十里地,后面已然跟了数百江湖人士。
倒不是说这些江湖人士贪图那石棺之上的宝剑,即便贪图,如此数量的剑奴护佑,谁敢轻易动手?这些人大多被这剑奴下山的罕见场面震惊,还有一些则是对剑奴口中与剑神交手还能做到不分胜负之人感到好奇。
如此行了两日,这些剑奴已经来到了荡剑宗外的剑林镇。从剑神山到剑林镇,这剑奴抬棺下山之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因为这些剑奴身上剑气磅礴,许多人不敢离得太近,于是便在远处喊话询问,这些剑奴既然得了要大肆宣扬龙雨名声的指令,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才更让那些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跟那号称不败的剑神打成平手?
关键是,悯苍派龙雨?根本没听过啊!
自然,倒也有些知情者知道龙雨此人,却也只是知道两年前在荡剑宗山门外一剑击败大剑师的神秘人,似乎就是叫这名字。两年时间过去,在这个健忘的江湖,谁有能真正记住这不爱出风头的灰衣剑客?
消息传入荡剑宗,正坐在房中翻看剑谱的宁空浩愣了一愣,随即将手中剑谱放下,身体一跃便出了房间,几个起落来到了荡剑宗外的剑林镇中。
石棺森冷,长剑铮然。宁空浩隔着十几步看着这石棺,眼里渐渐地露出一抹痛惜之色。
他依然记得,一年前这灰衣剑客在山门外帮他解围的场景,也还记得两人商议共教一徒的温馨画面,更记得这位灰衣剑客千里送剑的恩情。只是想不到短短一年多时间,再见时却已是天人两隔。
宁空浩缓缓朝着石棺走去,众剑奴见他靠前,出声询问,宁空浩却理都不理,只是向前而行。
一名剑奴兴许是脾气暴躁,怒喝一声,直接拔出手中长剑便是一剑当胸刺来,宁空浩轻轻挥手,那剑奴手中之剑便是片片碎裂,剑奴身体更是倒飞出去,轰然撞在一旁的石墙之上!
一白须剑奴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他缓缓走到石棺旁,挡在宁空浩身前,低声道:“这位后生,你可认得这石棺中人?”
宁空浩见他说话客气,点点头道:“算是旧友。”
“原来如此。”白须剑奴闪身到一旁,却说道:“我等奉命将尸体连同剑神之剑送到悯苍派,你既然是他旧友,我不便拦你瞻仰,但是还请不要惊动死者。”
“这是当然。”宁空浩点点头,“他死时,可算安详?”
“他与剑神在山顶一战,竭尽自身所能,最后更是引发天罚地殇,最后力竭身亡,他虽死去,却得到了剑神赞誉,算得上是善终。”
“如此便好。”宁空浩缓缓来到石棺前,却只是看着石棺沉默。
良久,宁空浩才开口说道:“我年少时的梦想,便是有朝一日,能与那号称百年不败的剑神来上一场公平对决!即便死在剑神之手,也是作为剑士之荣耀!可我还没来得及做,没敢做的事,你这资质平平的家伙却先一步做了,这点我不如你。”
“遥想当年,你修剑术不成,来问我如何探寻剑道之秘。我当时不过是看你可怜,随便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你便一根筋的苦练了剑意二十年!而二十年之后,你挑战剑神客死他乡,我却因为坠入情海,跌境不得再攀巅峰,也因此再不能圆当初之梦想,只能慢慢烂在了这闽山之上,现在想来,实在可悲。”
宁空浩伸手握住背后一把样式普通之剑的剑柄,缓缓抽出,那把剑看起来不过是凡铁铸造,只是剑身之上却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鲜红血色。
宁空浩将这把剑斜指地面,不运气亦不运罡劲,轻声道:“当初你将那家伙留下的这把剑给了我,我却至今无勇气用之,今天你在这里,我便用给你看。”
宁空浩将手中长剑缓缓举起,而此时,那插在石棺之上的龙髓剑,陡然间便是轻声鸣叫起来,更是轻轻震颤着,仿佛要脱离石棺飞出。
宁空浩手中长剑安静异常,他右手轻挥,长剑掠过天空,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