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初从洪燕的病房里出来,心已经落入了深渊。
站在白星尔所在的房间门外,他背靠着冷冰冰的门板,身体一点点的下滑、下滑,直到坐在了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机关算尽,最后还是会失去她。
林蕴初闭上眼睛,没有流泪,只有心痛,痛到他无法呼吸。
一门之隔,房间之内。
白星尔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灯火,她的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就好像这世界也变成了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可是,她肚子里的小生命是实实在在的。
白星尔低下头,纤白的手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充满爱意的笑容也在不知不觉中挂在了她的嘴角。
这是她的孩子,林蕴初给她的。
只要孩子出生了,不管他走到哪里,长得多高,他的身体里都会永远的留着白星尔和林蕴初两个人的血。
只要想到这一点,白星尔便忽然就明白了为母则刚的含义,也便懂得了生命里最重要的意义,她也就不会惧怕。
梁雨桐告诉她,她当年怀着的孩子不是因为洛士莲之死而产生愧疚才导致的流产,而是林尚荣的一手安排。
梁雨桐还告诉她,为了孩子,她要坚强。如果她想要生下来,那就做好当单亲妈妈的准备,因为这孩子的存在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甚至是林蕴初。
否则,林蕴初如果为了孩子继续和林尚荣死磕,又或者是有任何的风声落入林尚荣的耳朵里,到时候的结局只有两败俱伤,不得善终。
其实这些道理,哪怕梁雨桐不说,白星尔也懂,她也知道自己如果稍有不慎,孩子就会离她而去。
可是……
孩子还那么小,都没有成形,就要让没有爸爸……这让白星尔如何不难过?如何不心疼?
想起林蕴初,白星尔捂着嘴哭了起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
这样的骨肉分离当真的比什么都痛苦,可是为了孩子能平安降生,白星尔必须要果断起来,也必须要学会割舍。
她郑重考虑和林蕴初分手,找个远离是非的地方,把孩子偷偷生下来。
……
转日清晨,洛允辙带着丰富的早餐来看望白星尔。
“昨天没睡好吗?”洛允辙一瞧她那灰白的脸色,心里就不免担心起来,“我每天接你回京悦府吧。你可以陪梁女士待到晚上八点,好吗?”
白星尔拿勺子扒拉着瘦肉粥,冲他无力的笑笑,回答:“阿洛,我总是麻烦你。”
洛允辙觉得她状态不太对,马上表示:“你说什么傻话?你是不是怕我照顾你,林蕴初那边会不高兴?这是不会的。现在是特殊时期,他只关心你的安全。要不他昨天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白星尔点了下头,小声道:“不是的,我没担心这个。我只是觉得过意不去,总要你为我鞍前马后。”
“我愿意。”洛允辙笑着说,“你就踏踏实实的,不要总考虑那些。”
白星尔想道谢,可却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因为她心里的憋闷像是要把她活活折磨死一样,她真想找个地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听,就她和孩子,有一片小小的天地就够了。
“星星,你到底怎么了?”洛允辙担心的皱起了眉头,“脸色不好,精神也不好。你不要为了林蔚琛的事情有太大的压力,一切会好起来的。”
“没事,我没事。”白星尔盯着手底下的粥说,“梁老师在病房里陪护了一夜,没怎么吃过东西。要不我们过去和她一起吃?”
洛允辙见她不愿说出来心事,也不好勉强,点点头,和她去了隔壁。
可没想到,两个人才出了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林蕴初和萧清。
“洛少堂主,白小姐。”萧清得体的笑笑,伸手挽住了林蕴初的手臂,“我让蕴初带我来看看三哥。”
白星尔看了一眼他们交叉在一起的手臂,迅速弹开了目光,低声向两个人问候了一句。
洛允辙知道白星尔心里不会好受,而这个萧清也会极尽所能的出口伤人,所以他主动上前,笑呵呵的说:“萧小姐还真是关心夫家的亲戚。我和星星也要进去看望三少爷,不如一起吧?”
萧清不明白洛允辙为什么还这么护着白星尔,难道是真爱?所以什么都不在乎?
也罢。
大后天就是她和林蕴初的订婚典礼,一切都已经是木已成舟,她以后是堂堂正正的林太太,不用去顾虑一些阿猫阿狗。
“好啊,我们一起。”萧清说着,紧贴着林蕴初走了进去。
白星尔和林蕴初没有过眼神的交汇,她只是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像个木偶似的,进入病房。
正在给林蔚琛读早报的梁雨桐一看忽然来了这么多人,稍稍一惊,然后就站起来说:“怎么都来了?”
萧清不认识梁雨桐,但听闻林蔚琛有个红颜知己相伴左右,想必就是这位了。
“你好,我来看看三哥。”她很亲切自然的说。
梁雨桐看了林蕴初一眼,没多问什么,只说:“费心了。蔚琛就是睡着了,没什么特别的。”
“我在美国也有些熟络的医院的和医生,如果有需要,你尽管提。”萧清说,“蕴初的三哥就是我三哥,都是一家人。”
林蕴初一听她提到“一家人”三个字,就觉得恶心,可是他不能有表现,就站在那里配合着演这出感人肺腑的亲情大戏。
“三哥遭此意外,就不能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