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儿余光一瞥,就见苻溱微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
她轻笑道:“微姐姐是在替长孙殿下担心?”
苻溱微直言不讳道:“我本来是想替你担心的,毕竟皇家媳妇难做。不过……
瞧了你方才的样子,又听了你方才的话,我觉得自己对你的那份担心完全都是多余的。
所以我只能替重熙表兄担心了。”
凤凰儿拢了拢被子:“担心有朝一日我同他争权,还是担心将他做了负心汉之后遭到我的报复?”
“箜妹妹根本就不是那种喜欢玩弄权术的人。至于负心汉……我以为妹妹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惧被人辜负的。
所以我担心他将来要是一不小心犯了糊涂,便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原谅。”
凤凰儿笑叹道:“姐姐对我可真是有信心。
世间哪里会有女子不惧被人辜负,我又如何能免俗?
至于犯糊涂,如今说这些事情未免太早了。
你的重熙表兄并没有说过要娶我,我也没想过要这么快就定终身。”
“哎——”苻溱微有些着急了:“我和你说了这么半天,你就给我听这个?
难怪假牛鼻子总说,司徒家的六姑娘是全大宋最适合做皇长孙妃的姑娘,如今一看,你果然……”
假牛鼻子?
凤凰儿的凤眸眯了眯。
自己一直只顾着琢磨阿福,倒是把袁谟忽略了。
没想到他们竟是一伙的。
或者说袁谟和阿福一样都是欧阳先生的弟子。
她故意问:“微姐姐说的假牛鼻子是袁谟袁公子?”
“可不就是他嘛,明明就不是道士,却整日穿道袍装真人。
不过他一直就特别看好你,所以对表兄隐匿身份一事很不赞同。
两人还为此事拌过嘴呢!”
凤凰儿挑了挑眉。
袁谟虽然貌不惊人,却实实在在是个务实的人。
他本来就是要辅佐皇长孙争夺皇位的,怎么可能忽略大将军的嫡亲外孙女。
这也充分证明,阿福混到自己身边,除却观察未婚妻、暗查司徒家的秘辛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会是自己和翠羽那一晚在墨家村大胆猜测出来的那样么?
她不动声色道:“姐姐像是很不喜欢袁谟?”
苻溱微道:“大家在一起共事,最终能有什么样的成就只能各凭本事。
我凭武功他凭头脑和嘴皮子,谁也不比谁高贵,所以谈不上喜不喜欢。”
凤凰儿打趣道:“那袁谟也奇怪,同姐姐这样的美人在一起,竟一点也不动心?
换作寻常的男子,一定整日围着你献殷勤,还穿什么道袍修什么道?!”
苻溱微忙摆摆手:“妹妹可不要胡乱猜测。他总说我不像个女人,我也觉得他不够英武。
你觉得我们能凑一块儿?”
凤凰儿目光闪了闪:“原来姐姐喜欢的是英武一些的男子。”
苻溱微本就聪明,如何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她又捏了凤凰儿腮边一下:“知道你们家有一大群‘英武’的男子,但也别乱点鸳鸯谱!”
凤凰儿不乐意了,嘟着嘴道:“微姐姐真是不讲道理。同样的事情你做了就是成人之美,我做了就是拉郎配?”
“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巡夜了!”苻溱微红着脸瞪了她一眼,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凤凰儿暗暗好笑,这位苻姑娘看似老成练达,其实面皮很薄,心思也单纯得很。
她实在是困极,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
等她再一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凤凰儿躺在床上十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自从了却心愿后,她浅眠的毛病像是彻底好了一般。
这般简陋的小客舱,耳边一直不停歇的哗哗流水声和刷刷的雨声,她竟能一觉睡到天亮。
“箜妹妹醒了?”苻溱微提着一桶热水推门而入。
凤凰儿有些不好意地坐了起来:“昨晚我睡得太沉了,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睡,又是什么时候起床我竟都不知晓。”
苻溱微把手里的木桶放下,笑道:“我自幼习武,每日睡两三个时辰尽够了。”
凤凰儿下床洗漱换衣。
收拾好后她随着苻溱微去了昨日用饭的船舱。
赵重熙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见她们二人来了,他吩咐下人们把早饭端上来。
“阿福早。”凤凰儿在桌边坐下。
赵重熙温声道:“昨晚睡得可好?”
凤凰儿笑道:“挺好的,差点儿都不想起了。”
两人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旁观者苻溱微却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就好像她这个大活人彻底被这两人彻底忽略了一般。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两人虽然还不能说是郎情妾意,但分明已经把对方当作了非常特别的人。
假以时日,那什么神仙眷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到那时看谁还敢说自己乱点鸳鸯谱,拉郎配?
匆匆用过早饭后,苻溱微赶紧寻个借口溜出了船舱。
赵重熙好奇道:“这丫头今日怎么了?”
凤凰儿道:“许是觉得这船舱里憋闷,出去透透气。”
赵重熙噗哧笑道:“司徒箜,外面还下着雨呢。”
凤凰儿辩驳道:“正是因为下雨才出去,不仅可以透气还能赏雨,多美的事儿!”
赵重熙道:“听这意思,你也想去?”
“可以么?”
凤凰儿不过随便说说,没想到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