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身影消失在我的眼前后,当那一《曲终人散》播放到最后一个音符后,我闭着满是泪水的眼睛,在心里对孙静说了一声:再见....
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这样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即使是你最心爱的人,心中都有一片你无法到达的森林....
我不知道孙静的那片森林里会生什么,也不知道最后谁能够抵达,我只知道,没有我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车子开得飞快,那车轮就像插了一双翅膀一样,载着我们一行人,奔向了我们该去的地方。
时间也如那车轮,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冰天雪地的冬季,变成了散着生命气息的春天。
春天的味道,总是令人身心舒畅,连头脑都会变得万分的清明,以至于我此时还记得去年在第一次背处分后,在俱乐部听到的那个充满了磁性的声音:
春天来了,大地复苏了。野熊撒欢,蝴蝶飞舞,啊....这是个xx的季节!
想到此处,站在窗口吸着烟的我,不由得笑了。笑着笑着,我又想起了猪场的那对小种猪。
不知道小黑和小花现在怎么样了?或许,它们此时正卖力的做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偷偷溜走,那一年的光阴,就好像一个瞬间般结束了,让人感觉很不适应。
在这一年里,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别的不说,人先换了一茬。老兵该走的走,军官该调到调,同年兵去机关的去机关,去卫生队的卫生队,该去上军校的去上军校了。
对了,最近还有一批去了教导队,据说是为了培养士官做准备。
总之是走的走,散的散。搞到最后,我所熟悉的人里,就剩下不到十个同年兵,还有留在这里的七八个军官、士官,总共加一块,还不到2o个。
上百人的连队,混了一年现在就剩这么点熟人,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当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走的,就有新来的,人员也要重组。毫无例外的,放牛九班也重新组建了起来,而且这次是我和马小军做搭档,他是班长,我是班副。
来新人了这是好事儿,可这些新面孔的到来,却同样让我感觉很不适应。
我先是不适应这些新兵见了我都倍客气的态度,因为我感觉得到,他们这种客气并不是出于新兵对老兵,或者普通战士对班副的尊重,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
起初我也很不解,为什么这些新兵会怕我呢?要说我这人平时挺温和的,而且待人接物也算是有分寸,更不摆什么老兵的架子。
可他们就是一见到我就跟见到鬼了似的,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只要我一走过去,立马鸦雀无声,静的让人都瘆的慌。
直到今天,当我百的时候,在门外听到了我们班一个新兵跟其他班新兵的对话,我才大概知道了他们畏惧的原因。
“张小峰,你小子够倒霉的,怎么分大赖班长那去了?”
“唉,谁说不是呢,倒霉呗!我跟你说,我现在一瞅他浑身都冒冷汗,搞得我在班里大气都不敢喘。”
“唉...够特么难为你的了!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的比较好,你们班副那人你也知道,杀人犯!听说他去年杀了4个人,重伤不知道多少个呢,那人可狠了!”
“可别提了,一提这事儿我就肝颤!李贺,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其二......我们班副,不但当兵之后杀人如麻,以前还是个大流氓,要么怎么叫大赖呢!我还听说是他在家就是因为无恶不作家里管不了,这才被家里逼着当兵接受教育的。”
“诶呦,你说你这天天跟着他提心吊胆的,这也不是个事儿啊?不行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调到别的班,哪怕调到别的连去也行,总比这样担惊受怕的强啊!”
“我靠,你以为我不想?指导员我都去找过,结果给我骂出来了,说我四六不懂瞎折腾,还说什么我们班副人其实特好,说我是分不清好赖人。你说指导员是不是要害我啊?就我们班副长得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谁看了能像个好人?”
我在门外听着两人的对话,气得我脑袋嗡嗡的!我心说这叫什么事儿?老子拼死拼活的为国家做贡献,最后就搞了个恶名在外?还什么杀人如麻、大流氓、长得凶神恶煞的....
就说杀人如麻这事儿,那能怪我吗?那都是坏人,我不杀他们,他们就杀我,这不都是形势所迫吗!
大流氓我认了,毕竟我在家名声不好,还干过一些错事儿。可我现在都改了,至于总揪着不放吗?
最后一点我是最不能接受的,什么玩意我就长得凶神恶煞的?哥们我这模样长得,咱不说是英俊潇洒吧,至少也算是中等偏上!要不也不会有姑娘喜....算了,不提了。
屋里那俩小子对我的评论还在继续,说的还几乎都是拿些以讹传讹的谣言,连追疯子、艹傻子、扒老太太裤衩子都给翻出来了!两人说的是唾沫横飞,好不热闹。
我在门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气的我都想进屋好好问问他俩了,这特么都是谁跟他们造的谣?
可我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人家本来就对我很是畏惧,我要是这时候进去去跟他俩一通喊,非当场吓哭一个不可。新兵刚下连队也不容易,还是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