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尼迪塔斯的热情有些出乎意料。
队伍中那些随本尼迪塔斯来到北方,初次见到沦为亡灵的法奥大主教的教会牧师,在照顾马车上被薄冰封冻起来的法奥大主教时,也没有丝毫的抗拒。
仿佛他们对法奥大主教的崇敬,根本就没有因其形体的转变而有所削减。
安格玛还是低估了阿隆索斯·法奥在教会中的影响力。
想想也是,仅凭圣光教会为表达谢意,居然自发筹资募款,为血精灵送来大量宝贵的物资,就能看出一二了。
“那我们启程吧,大主教?”
安格玛问了一句。
既然有凯尔萨斯王子那边招待,想必昨晚和今天清晨,本尼迪塔斯及其随行人员,都受到了妥善的招待。皇家待客之礼的周全,曾经担任皇家顾问的安格玛可是见识过的。
看看这些牧师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不用多想,早餐什么的,一定早就用过了。
“好,”本尼迪塔斯点头,呵呵笑着说道:“访问结束后,我一定会到使节团的馆驿登门拜访。大魔导师先生,这几个月里,你将神器无私分享给白银之手,带领诸族联军战胜天灾军团的传闻,早就传遍了暴风王国。我可是有许多话想与你面谈呢。”
“不,此间事了,理应我亲自拜会大主教。”安格玛再次谦虚道。
这次简短的见面,本尼迪塔斯给安格玛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高贵,谦和,无私……这位虔诚信仰圣光,接过法奥衣钵,领导圣光教会的大主教身上,似乎能找到所有为人赞颂的美德。
但就是这样一位信徒心目中的圣徒,却终究还是堕向了上古之神的怀抱。
安格玛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那我们出发吧,请。”
两人互相谦让着,先后率领队伍走进了传送门。
……
暴风城外一副热闹的景象。
两排身材出奇统一的礼兵立于道路两旁,整齐的队列一直从城门延伸到了一公里外,昂首挺胸,威武之极,身穿崭新的铠甲,盾牌上镌刻着蓝底金狮徽章,一尘不染的金属表面锃光瓦亮,尽显皇家仪态。
听闻血精灵使节团即将于今早到访的消息后,连远在城外数十公里的闪金镇居民,也赶过来看热闹了。
人群被礼兵组成的人墙阻隔在道路之外,踮着脚尖四下张望着。
里面不仅有附近的居民,还有很多从王国各地赶来的商队。他们本来打算趁着清晨进城,尽早走完缴税流程,好去贸易区的外来商队zì yóu市场占个好位置,不成想却被眼下这阵仗极大的迎接仪式阻拦在了城外。
“他们的铠甲好漂亮!”一个骑跨在爸爸肩膀上的五岁女孩指着礼兵说道。
女孩的父亲与妻子对视一眼,纷纷深深叹息。
这一家三口全都衣衫褴褛,风尘仆仆,显然不是艾尔文森林里生活相对优渥的“艾尔文人”,或是“城里人”,反倒更像是刚刚从被迪菲亚兄弟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的西部荒野逃难过来的难民。那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被烈日晒得黝黑,被海风吹的干裂的皮肤就是最好的证明。
唯有小女孩的目光仍然清澈。
人群中还有不少与他们一样的难民。
“孩子,漂亮的铠甲可上不了战场。”这名父亲多有些悲哀地说道。
是啊,虽然并不意味着防御力就差于普通的制式装备,但对于一个被战争逼迫着透支生产力加紧军备生产的王国而言,这种过于在意外表的铠甲,显然无法满足高性价比的投产需求。
打造这样一套铠甲所需的工时,都够武装一打士兵了。
“我听说我们要参战了。”一名本地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一家三口。
谁都知道西部荒野人的悲惨遭遇,但除了予以同情和尽可能的帮助,他们也无计可施。
“参战?圣光啊,难道国王不准备剿除西部荒野的匪患了吗?”女孩的父亲吃惊地说道。
旁边一名头戴草帽,背带裤沾满干草,马夫打扮的围观者恨恨搭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要不然那些血精灵干嘛要访问咱们,不就是来商讨参战事宜的吗?我真是无法理解国王的想法,放着迪菲亚匪徒不管,居然要去参与一场不属于我们的战争……”
“小声点!”马上有人捂住了马夫的嘴巴,这种激进的言论传出去可不是好事。
女孩的父亲闻言失望地低下了头。
这个国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一年前,迪菲亚兄弟会就开始为祸西部荒野了。繁荣的月溪镇被攻陷,沦为这些恶徒的大本营。可当局的态度,却是置之不理,整整一年之久,都没有向西部荒野派出过一兵一卒。要不是第二次战争期间的战争英雄格里安·斯托曼上校带领当地的民兵组织奋勇抵抗,说不定西部荒野早就彻底沦陷了。
难道王国的贵族们忘了迪菲亚兄弟会是怎么来的了吗?要不是他们拒不支付石匠兄弟会重建暴风城的工程款,石匠兄弟会的会长艾德温·范克里夫又怎么会一怒之下,带领石匠们落草为寇?
整整十四年啊,从第二次战争结束,暴风王国的人民回到这片土地,用圣光教会募集的善款展开重建开始,成千上万的石匠足足花了十四年,才让暴风城恢复了被兽人毁灭前的宏伟壮观。
可贵族的承诺,却被事实证明,只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已。石匠们十四年的汗水,垫付的工程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