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玛神情凝重地来到诺兹多姆身前,将一只手放在后者伤痕累累的脖颈上,开始向时间守护者的体内传输蕴含自然之力的魔力,这只算是聊胜于无,因为他并不会治疗法术,就算会,有限的力量也根本不足以治愈这头濒死的守护巨龙。
“没用的,”诺兹多姆的硕大的龙目注视着安格玛,平和地说道,“我已经预示到了自己的死亡,只是没想到,会死在‘你’的手里。姆诺兹多也是。”
安格玛默然。
“我该怎么帮您?”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不断缩小的传送门,“您能穿过那道传送门吗?我可以去找生命的缚誓者与梦境守护者,或许她们有办法治愈您的伤势。”
传送门另一头,一万年前的五大守护巨龙安然存在,甚至还包括曾经的诺兹多姆。除了同为守护巨龙的阿莱克斯塔萨与伊瑟拉,安格玛想不到还有谁能挽救濒死的青铜龙王。
诺兹多姆静静地伏在地上,眼露笑意道:“我已经没有力量扩充那道传送门了,从任何尺度来说,它对我而言都太小了。我也不能就这样回去,这会影响曾经的历史进程。”
说着,时间守护者又卡出一口鲜血,血珠在虚无的空间里飘荡了一会,很快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化为一道道流沙,向传送门席卷而去,遏制住了它的关闭进程,把传送门后早就被先前的战斗震惊的艾利桑德、塔莉萨和奥鲁瑞尔三人又吓得往后退了一些。
完成这一切后,诺兹多姆的眼神萎靡了很多,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轻声说道:
“时间有限,我知道你还有许多问题。问吧,我会知无不言的。”
安格玛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巨龙被黑色流沙腐蚀地千疮百孔的体表,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那道黑沙遮蔽的阴鸷身影,沉声问道:
“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吗?”诺兹多姆答道。
安格玛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可……我为什么会堕落?就像……就像您和姆诺兹多一样。”
“误入歧途。”诺兹多姆注视着安格玛答道,“但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错误的道路。”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认为什么是时间?”诺兹多姆反问道。
安格玛摇了摇头。
诺兹多姆双眼一黯,怅然道:
“时间不过是用以解读无垠止境的宏观尺度,它存在,却也不存在。没人能预测未来,我不能,赐予我时间之力的泰坦阿曼苏尔也不行,谁都无法在浩渺的万千可能中,找到必将实现的清晰未来。我们只是时间的观察者、畅想者而已。圣光畅想光明的未来、虚空畅想黑暗的未来、泰坦渴望秩序化的未来、恶魔则渴望混乱无序的暴虐……六大本源力量,以及根出六大本源力量的事物,无不渴望着自己能站在这个宇宙中占据主导。谁力量越强,就越有能力达成自己想要的未来;谁越有智慧,就越能在无尽的时间片段中解读出于现在有益的指引……”
说完这番话,诺兹多姆的气息更加萎靡,受损的龙鳞变成了粉末一般的细碎流沙,顺着崎岖的龙皮流淌而下,在身底汇聚成了小溪流。
安格玛知道这位龙王快要不行了。
诺兹多姆的话,让他想起了信奉上古之神,信奉虚空与暗影力量的末日预言者,想起了屡屡未卜先知,带领德莱尼人逃脱燃烧军团追捕的先知维纶……
人们往往以为,青铜龙王诺兹多姆掌握着的时间之力,是一种上限极高,凡人难以想象的伟力,殊不知这必须相对而言。
赐予诺兹多姆时间祝福的众神殿首领泰坦阿曼苏尔,就是最好的例子。
面对力量不及自己的人或物,预测常常无往而不利,但当预测目标是力量与自己相仿、乃至强于自己的敌人时,所谓的“先知先觉”,就会因受到干扰而完全失去作用。
若非如此,在众神殿的一众泰坦前往质问堕向邪能怀抱,还反过来攻击昔日同胞的萨格拉斯时,又怎么会毫无察觉地被其全部杀死,连灵魂都受到拘禁呢?掌握着时间之力的阿曼苏尔,为什么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这场惨剧发生呢?
但安格玛还是不明白,未来的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堕落。他点点头,继续聆听了起来。
“至于我的堕落……咳,”诺兹多姆又咳嗽了一声,但这一次从他喉咙里淌出的却不再是鲜血,而是近乎生命本源的黄沙,“这是必然。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五大守护巨龙中,只有我堕落得如此彻底吗?与我的堕落相比,耐萨里奥——或者说死亡之翼——的疯狂,不过是被上古之神的黑暗影响扭曲了心智,导致对守护世界的职责做出了错误解读所致……”
安格玛不解。
在他看来,死亡之翼的堕落也可以看做是必然。
这位守护巨龙的泰坦赐福,实际上,是一种终身背负的诅咒。
守护者阿扎达斯请求自己的创造者泰坦卡兹格罗斯,将大地的力量赐予这头耐萨里奥,助其改变形态,承担起守护艾泽拉斯大地和幽深洞穴的重任。
大地的力量磅礴无比,涵盖多种六大本源力量,却驳杂而不专精。也正是因与艾泽拉斯大地根深蒂固的联结,耐萨里奥受到地底监牢中的上古之神的影响最为深重。守护者们陷入迷茫,不再维护上古之神的监牢后,上古之神的黑暗低语愈发强烈,终于逼疯了这位曾经高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