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让萨拉塔斯说干净了,安格玛一时语塞。
“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你太弱了,根本无法揣度我的意志。就像你无从判断堕落者的动机一样,这就是你处处落后于他的根本原因。”萨拉塔斯一针见血地说道,随即再次补充,“现在好了,你又要怀疑我为什么会什么说了,‘她故意以漏洞百出的语言将话题引向力量,诱导我追寻终将导致自己堕落的力量’,对吗?”
说完,安格玛刚刚捋清思路,萨拉塔斯就又抢白道:
“想通了?然后你又要反过来猜疑我这么说的动机了,最终你会发现,自己陷入了无限的逻辑死循环……”
“醒醒吧,我说的,都是我想说的,与其说我不屑于以这种低级的语言陷阱蛊惑别人,反倒不如说,它的效率实在是太差了。”
“语言!血肉生物的思维广度受限于语言,这是我不喜欢使用这种方式的最主要原因,稍微聪明点的家伙,总能找到语言的漏洞——当然,也有你这种聪明反被聪明误,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蠢货。通常我会直接用暗影直接操控宿主的意志,就像我没被封印之前对你做的那样……但我现在不行了——哈,又一个语言漏洞,我是不是在说谎?”
“我能感知到你的心态变化,你已经对我的提议动心了,对吗?因为种种条件的制约之下,从时间之力消散速度导致的紧迫,到我的提案的可行性与便捷性……凡此种种,注定你只能按照我布设的道路走下去,还没有一丁点的办法。什么叫最高级的腐化方式?这就是。看吧,我是你无法揣度、无从抗拒的存在,这一点毋庸置疑。”
结束长篇大论后,脑海中的女子换了个姿势,舒服地躺在了躺椅上。
诡异的思维画面,诡异对话,诡异的一幕幕……安格玛无言以对。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外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星光龙伊拉贡击杀了数十名魔古士兵,可却后继乏力,陷入了鏖战。在秘术师的咒语中,十几道魔力锁链凭空显现,从四面八方捆缚住了星光龙。
伊拉贡不断挣扎,锁链却越缩越紧,直至彻底困住作为宝库最后防御手段的奥术生命体。
“把它从防御机制中剥离出来!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坐骑。”
魔古军阀齐非见状心满意足地下了命令,几名秘术师领命行事时,他拍掉战斗中沾染在披风上的灰尘,带着人走上前来,停在了无形的屏障外。
“打开这道屏障。”
齐非大手一挥,对手下高声呼喝,却被那个守卫者叛徒阻拦住了。
“我必须弄清楚这个血肉生物出现在引擎里的原因,你们的到来可能影响到了引擎的运转,这事关重大。”
“哼,我一刻也不想浪费!杀了这丑陋的生物就是!”齐非冷哼一声,伸手一推,竟把守卫者叛徒推了个跟头,眼现无穷的yù wàng,“纳拉克煞引擎、这座秘库里的一切,都将成为我征服一切的倚仗!”
守卫者叛徒怒喝道:“齐非,按照约定,你应该开放这座宝库,供族人得以利用里面的知识研究清除血肉诅咒的办法,而非将它据为己有!”
齐非闻言大笑起来,“你们这些一直把自己封闭在‘职责岗位’里抱残守缺的家伙都是蠢货,你怎么会傻到认为,我会履行自己的诺言呢?”
守卫者叛徒惊怒之中带着深深的不解,“你以泰坦之名发过誓,齐非!你怎么能……怎么能……”
似乎在这位守卫者心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违背的誓言,有着莫大的约束力。
“你不清楚外边的变化,我可以教你一课,这就是狡猾。你已经没用了。”说罢,齐非对左右示意,立即有魔古士兵上前,一刀了结了这个守卫者叛徒。
屏障里的安格玛暗自摇头,明白了事情根源。
早先,秘库的守卫者们忠诚履行着职责,却对外界的一切漠视不管,包括身染血肉诅咒痛不欲生的同胞。一个守护者看不下去了,一面是早已消失了几千年的主人莱登以及不再有任何意义的职责,一面是万千受苦受难的同胞,或许过程中有诸多挣扎,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站在同胞一边。
他深知自己无法改变守卫者们固执的想法,只得暗中与魔古军阀们达成协议,引发了三个月前的袭击事件,背叛魔封,关闭防御设施,引狼入室……可却不成想,在几千年的动荡中,外面的同胞早已截然不同了。
就像许多隔绝于世的殿堂里的魔古守卫者一样,只会按照既定的模式,像机器一般运转,思维既耿直又单纯,又怎么会理解外界的尔虞我诈?
“赶快打开屏障!”
齐非不断催促手下,完全无视了站在里面的那个“弱小”的血肉生物。他知道,自己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那个丑陋生物的胳膊腿全都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