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林少渊若是还交不出盟主令,便……”独孤连玉慵懒的撑着眼皮子瞧着那摇曳的烛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软榻的边缘之上,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的语气极是云淡风轻,只是尾音骤然一冷,后面的话自然是不言而喻。
“属下知道怎么做。”侍在一旁的暗卫恭敬的应道。
“嗯。”独孤连玉满意的应了一声,随即他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的道:“明日本皇子便启程回长安,剩下的事,你看着办。”
“属下遵命,只是殿下既然给了林少渊五日的期限,为何不等……”话未说完,便被独孤连玉抬手打断。
“科举在即,本皇子自然要赶回去为父皇分忧。”他将“分忧二字咬得极浅极轻,甚至带了一丝诡异的味道,科举不仅仅是为大燕朝廷灌输新鲜血液的必然之路,更是他独孤连玉物色培养势力的绝佳时机,他不知道独孤连城究竟来没来这武林大会,但若是独孤连城没来,他自然要早点回去,免得“人才”都被他挑走了不是。
闻言,暗卫眸光一暗,似比烛光照不到的地方还黑上几分。
“属下知错。”
“下次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你这命不要也罢。”独孤连玉慢条斯理的道,语调虽淡然无波的好似话聊家常一般,却无形中透着一股子渗人的冷意。若不是看在他跟在他身边多年,又立下许多功,依照以往,他早就没命站在这里了。更谈何提醒?
“属下谨记。”暗卫如获大释的道。
弹指一挥间,五日的期限便犹如那水缸中的水一般慢慢的见了底,如今的林少渊便似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期限已到,他却是给不出一个交代,而更让他坐立不安的是林青青自五日之前出去,便没在回来过。
一时间林少渊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本以为今日独孤连玉、逍无忌等人会上门问责,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除了一些平时跟他过意不去的人来找茬几句,独孤连玉等人却是没来过。
而他想不到的是独孤连玉与独孤连城已然分别回了长安,至于逍无忌自己暗中便派人守在了林府,即是没消息,他也懒得过来责难,毕竟不是谁都如独孤连玉一般步步紧逼。而曲流风端着看戏的姿态,自然是有戏看才会来,知道独孤连玉、逍无忌没来,他便也懒得过来,那丢失的盟主令可不是责难就能自己蹦出来的。
为此林少渊不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原本被独孤连玉控制的林家人都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林府,他心喜之余,心中却不由多了几分猜忌怀疑,独孤连玉会那么大方好心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独孤连玉依旧是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大燕二皇子,自然的便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林少渊一家,而令林少渊想不到的是林家真正的灾难在浓稠的夜色之下才悄然来临。所谓的“放过”,不过是最后的告别。
当晚数十名黑衣人犹如暗夜蝙蝠一般,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林家,不论男女老少,还是丫鬟婆子一律杀之,灼眼的血色染红了青石板,浓稠的血腥味弥漫在林府的上空,这是一场暗夜之下的杀戮。
“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林少渊极端痛苦却又无可奈何的看着一个又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亲人,握着剑柄沾染了血色的手微微打颤着,他的青衣已然被血染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身上更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胸膛之处的伤口更是不断的涌着血。
“杀。”看似为首的黑衣人并未过多言语,而是冷冷的吐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字。须臾七个黑衣人一同攻向了林少渊。
而此刻的林少渊已然筋疲力尽,加之身受重伤,轻而易举的便被黑衣人给取了性命,七柄剑同时插入了他的身上。
他溢满恨意的老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嘴角溢出的血如同一股小泉直淌而下。
“收。”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七柄剑同时收回,而剩下已然将林府上上小下的人都杀光的黑衣人纷纷聚到一起。
为首的黑衣人瞧了眼已然瘫倒在地上,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林少渊,随即打了个手势,须臾,这些黑衣人又犹如暗夜蝙蝠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之下。
而此时的羊肠小道之上,林青青快马加鞭的往林府赶着,那架势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回去一般。五日了,她依旧没追到那个拿走盟主令的人,她不知道独孤连玉等人会不会责难父亲,但至少她知道独孤连玉一定不会放过林家,盟主令姑且一时半会是追不回来了,她便想着回去,与父亲一同想对策。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心跳如擂鼓一般不止,跳得越快,她便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一个时辰之后,当林青青望着眼前灯笼高挂,朱漆大门紧闭的林府时,不由松了一口气,跟平日一样的场景,她抬手拍了拍依旧心悸不止的心口,心想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就算独孤连玉再如何的心狠手辣、目中无人,爹爹好歹是武林盟主,他自然是不敢妄动的。
只是她却没想到,没有了盟主令的武林盟主便似空架子一般,别说独孤连玉,就是江湖中任何一个人想以此为借口找茬都是有理有据的。
“小姐,属下就说没事吧!”
“去敲门吧!”林青青展眉一笑道,说着便翻身下了马,可能真是是她太疑神疑鬼了。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