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青和莫良缘对坐无言地半晌,最后齐齐地一声轻叹。
齐妃一死,尸体被辱,秦王一直在找的,可以让他起兵争位,又不用背负祸国恶名的理由也就有了。战事一触即发,可以让他们调集军备的时间也就没有了,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指望京师朝廷准备一切了,这事睿王能插手的地方极少,只能由护国公来主理大小事务。
“这事环环相扣,缺一环都成不了,”莫良缘看着自己的兄长道:“郑贵妃不是秦王下令杀的,但她的死是秦王可以阻止,可这位皇长子却选择了袖手旁观,他与护国公各取所需,可怜的只是郑贵妃。”
郑贵妃可不可怜,莫桑青不在乎,儿子是你生的,你也希望你的儿子可以成皇,那你成了你儿子成皇的垫脚石,这事就只能郑贵妃你自己担着了,“那韩家呢?”莫少将军关心的是这事儿,问莫良缘道:“他们是秦王的人,还是在为护国公办事?”
莫良缘眉头一蹙。
“这事关云墨的命,”莫桑青低声道:“我不能出错,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莫桑青的话,让莫良缘意外极了,她的兄长会问她的意见,两世加起来,这还是头一回。
“怎么?”莫少将军看着愕然的妹妹,勉强笑了笑,道:“是不是大哥以前太霸道,遇事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意思?”说到这里,莫桑青摇一下头,“若是送你上京之前,我与父亲能问一问你的意思,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些事了。”
“老太君想我,我要替父上京进孝,”莫良缘低头不让兄长看见自己的神情,小声道:“大哥那时若问,我是要上京的。”比起边城鸣啸关,京城就如同一个繁华瑰丽的梦了,能去京城,谁还会愿意留在漫天飞沙的鸣啸关?这样的蠢,莫良缘要怎么开口跟自己的大哥说?
莫桑青锁着眉头,却又是笑了笑,跟莫良缘道:“我不该说这话,人得往前看,那能往后看,再说什么如果呢?”
“韩家应该是秦王那边的,”莫良缘也将话题跳转了,“护国公给不了他们太多的好处。”
“跟我想的一样,”莫桑青点一下头。
“云墨哥他?”
“不是马上就能要人命的毒,”莫桑青道:“所以他暂时没事。”
云墨是在带人赶去绮罗殿的时候,被扮成太监的刺客刺杀的,具休这刺客是怎么得手的,兄妹俩还都不清楚。
“我问了跟着云墨的人,他们没看清,”莫桑青说:“按说凭云墨的本事,没什么人能伤到他。”
“除非这个刺客是他熟悉,且不会有戒心的人?”莫良缘万分费解道:“可这是韩家派出来的人啊,云墨哥跟韩家有联系?”
莫桑青神情一凛,看着莫良缘道:“你怀疑云墨?”
“我不怀疑他,”莫良缘忙就摇头,云墨前世里能得李祉的重用,就说明这位不是没心计手段的人,但要说云墨会害他们,莫良缘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太后娘娘,”小林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护国公求见。”
“哥?”莫良缘问。
“让他进来,”莫桑青小声道。
“宣,”莫良缘冲着殿外说了一个字。
护国公走进偏殿的时候,看一眼莫氏兄妹,道:“你们都知道了?”
这句不知道是试探,还是肯定的话,让莫桑青一笑,道:“国公爷好手段。”
这句可以当作是承认,也可以当作是一种试探。
护国公坐在了莫桑青的对面,看着莫良缘道:“太后娘娘要怎么处置那些官员?”
“国公爷,”莫良缘道:“你不如想想这个,若是与秦王的仗败了,我与我哥还有辽东可以去,国公爷你要去哪里?归顺秦王,做秦王的臣子吗?”
护国公道:“仗还没打,太后娘娘就言败了?”
“总是要想想最坏结果的,”莫良缘说:“秦王是视辽东大将军府为敌,可毕竟我们之间没有杀母之仇。”
护国公眼中的目光一跳。
“若说证据,”莫良缘道:“国公爷知道绮罗殿有地道的吧?我派人去追了,虽说死士的嘴严,可我许给他荣华富贵呢?”
严刑拷打无用,那给他荣华富贵呢?
护国公轻点一下头,道:“太后娘娘想要什么?”
“我之后会与折家商量,”莫良缘道:“军需之事,还望国公爷放手。”
护国公的眉头猛地一皱。
“想我低头是不可能的,”莫良缘看着护国公道:“更何况我现在又见识了一遍你的手段,杀了人还要将尸体炮烙,为的只是激起那些官员的怒气,之后你来替我解围,让我领你的情,我哥说的没错,国公爷好手段,我害怕了,就算是败去辽东,我也不会让国公爷染指军中事。”
“若是辽东也败了呢?”护国公没辩驳莫良缘的话,而是问莫良缘道。
“那我就死呗,”莫良缘道:“死在辽东,至少死后不用被人炮烙尸体。”
“齐贵妃是秦王生母,她是与你为敌的人,”护国公看着莫良缘道:“你要卫护你的敌人?”
“可你不是冲着她,”莫良缘说话的声音猛地一高,“你是冲着我与我大哥!”
心事被戳破,护国公只是沉默了片刻,国公爷神情平静,似乎这沉默只是为了给莫良缘能够冷静下来的时间。
“你可以回去了,”莫良缘下了逐客令。
“太后娘娘,”护国公道:“我给那些刺客事先下了毒,所以你抓不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