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尽话中没带一个脏字,只是这话却比什么都伤人。楚小姐何曾受这样的欺辱,这欺辱她的人还是严冬尽,是她默默喜欢了这么些年的人,这就让楚小姐更加难以承受了。爱的深,这爱转恨的时候,恨意就会格外的强烈,在这一刻,楚小姐恨不得拔剑杀了严冬尽。
陆大公子这时踱步到了楚大将军的跟前,将楚大将军往边上拽了拽。
“这是怎么了?”楚大将军扎着双手,他看严冬尽的样子,总不会是他女儿当众跟严冬尽示好求嫁了吧?这就真要了他的命了!
陆大公子叹气,心里不耐烦,大敌当前,他哪有闲心管少男少女之间的情爱之事?但,想想楚安乡日落城守将的身份,这人于他们而言是有大用的人,所以陆大公子还是耐着性子,将金牡丹步摇之事,跟楚大将军说了一遍。
“令爱这次过了,”陆大公子小声道:“如今是什么情形了?什么事不能等战事平歇之后再说?”
楚大将军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这苦水淹在心里,却吐不出去。
“再者,”陆大公子很为楚大将军着想地道:“将军这样,是要招赘婿的吧?复生就算没有定亲,他也不会去给人赘婿啊,咱们的大将军都没有想过这事儿。”
莫大将军都没有想过让严冬尽入赘,你楚安乡想?
楚大将军连连摆手,他可以对天发誓,他真没这么想过。
“赶紧带令爱走吧,”陆大公子说:“不要让她再招惹复生了,现在战事紧急,他的心情不好,不大能压得住火。”
陆大公子这话,楚大将军能听得明白,方才严冬尽没对他女儿客气,说话一定过分,所以这位陆家大公子特意跟他解释了一句。
冲陆大公子一抱拳,楚大将军走到了女儿的跟前,也不看楚小姐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楚大将军是开口就道:“你不是过来取画的吗?走错了路就回头,你待在这里做什么?还想严少爷给你领路?赶紧走!”
楚小姐将头一低,转身跑走了。
几位陪着楚小姐过来的小姐,见正主跑了,忙也冲严冬尽蹲行一个半礼,追着楚小姐走了。
“严少爷,”楚大将军跟严冬尽说:“那首饰店的掌柜,末将会……”
“你是东家,”严冬尽打断楚大将军的话道:“东家小姐下令了,他敢不听?”
“复生!”陆大公子喊了严冬尽一声,冲看过来的严冬尽打了一个眼色,差不多就行了,不过就是一个芳心错付,爱慕你的小姐罢了,你还要将人赶心杀绝吗?
“不要为难掌柜的了,”严冬尽跟楚大将军说:“那个首饰铺子关了吧。”
陆大公子和在场的侍卫们都一阵无语,这不比只处置首饰铺掌柜的更要命?好好一个赚钱的铺子,就这么被逼着关门了?
楚大将军将头重重地一点,道:“是,末将听严少爷的。”他不认这个栽又能怎么办?跟严冬尽将官司打给莫大将军的跟前去?让莫大将军知道,他楚安乡的女儿跟莫大小姐抢汉子?就冲着莫大将军宠女儿的劲头儿,这位大将军能放过他?
“今天就关,”严冬尽说。
“是,”楚大将军领命。
“那铺里的货?”
“货可以转卖,严少爷放心,绝不会再有金牡丹的步摇了,”楚大将军跟严冬尽道。
“我是给了钱的,”严冬尽说:“东西的钱我给了,买图纸的钱我也给了。”
“是是是,”楚大将军说:“这是末将的女儿做得不对。”
严冬尽这下子满意了,又盯了楚大将军一眼后,严小将军迈步往前走了。
“去看看令爱吧,”陆大公子完全就是一个和事佬了,跟着严冬尽走之前,又温言跟楚大将军说了一句:“你也不要与她多说,请她的娘亲劝一劝她。”说这种事,自然是母亲比父亲更合适。
楚大将军点一下头。
陆大公子神情关切地看着楚大将军。
楚安乡先是不解,但随后反应过来,忙跟陆大公子保证道:“此事与严少爷无关,这一点在下还是能分得清的。”
陆大公子笑了笑,追着严冬尽走了。
楚大将军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心里有气,却不知道要冲谁发。
“我想起来家中还有事,”隔院里,一位小姐跟楚小姐道:“那画我改日再看吧。”
“看这日头不早了,”另一位小姐说:“我若回府晚了,我娘亲可不会放过我的,那画我也改日再看吧。”
小姐们都找了借口,纷纷告辞而去。
楚小姐一个人站在不大的庭院里,只觉得那几位这会儿都在嘲笑自己,她甚至能听见那几位在嘲笑她些什么。
巴巴儿地贴上去,可惜人家严少爷压根看不上。
平日里装出副冰清玉洁的样子,要不是今天露了陷,我陷些就被她唬住了。
那可是莫大小姐的未婚夫婿呢,她也配跟莫大小姐抢男人?
怎么就这么下贱呢?
……
嘲笑声萦绕耳边,经久不绝,楚小姐终于忍不住,双手掩了耳,一个站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大喊了一声:“闭嘴,都给我闭嘴!”
院门那里有人跑来。
楚小姐往院门看去,这人穿着她父亲麾下的号衣,只是这人她不认得。
“滚!”楚小姐冲这个相貌平淡无奇的军士喊:“你也看我的笑话?给我滚!”
这个军士有些慌忙地后退,随即便转身跑走了。
楚小姐跪坐在了地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