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有可供百万蛮夷大军数月食用的粮食,有药材,有成堆的财宝,有成群的战马,还有蛮夷部落喂养的牛羊,还有那关外身体健康,好生养的女人。严冬尽用一种极其冷漠的语调,给年轻的流民们画了一张满是诱惑的大饼,没有情绪的波动,不激情,不热烈,严小将军如同在直叙一个事实,就好像他们只要出关,那以上他所述的那些,就都会落入他们的手中。关外不是生死场,而是真正的生途。
严冬尽平日里寡言少语,陆大公子还好,展翼们就几乎没有听他说过大段的话,所以展翼们惊呆了。
阿明仔这些奴兵们,却是与流民们一样,开始向往关外了。
“现在你们告诉我,哪里才是你们的生途?”严冬尽大声问道。
流民们的回答各种各样,但总归意思都是一样的,他们的生途在关外。
严冬尽冲阿明仔招了一下手,阿明仔走到了严冬尽的身旁,“这是我麾下的将军,姓严名明,你们以后就听他的号令。”
陆大公子看着站在严冬尽身旁的阿明仔,当初一帮人在说阿明仔在姓什么时候,在严与陆姓之间,阿明仔毫不犹豫的选择跟着严冬尽姓严,这让陆大公子还心堵了一阵子,陆氏在辽东可是大姓,他还是第一次遇上有机会被鸣啸陆氏收入族中,却不愿意的人。不过现在想想,陆大公子又觉得阿明仔选择严姓也没错,由严冬尽带着去建功立业,阿明仔这个生而为奴,祖上就无姓氏之人,怎么就不能顶着严明这个名字,闯出一条自己的康庄大道呢?
“主子?”阿明仔小声喊严冬尽,私下里,他不喊严冬尽严少爷,就喊主子。
“将人再分一分,”严冬尽交待阿明仔道:“能跑能跳,能挥拳头的分一拔,身体不行,看着风吹吹就倒,需要好生调养才能恢复元气的,分成另一拔,这事你来办。”
阿明仔点头应是。
严冬尽拍一下阿明仔的肩头,说:“出关前的这几天,你就在这里看着他们,就算出了关,也是你带着他们,跟着后军走。”
一听自己要跟着压后,阿明仔就不太乐意,想立战功就得去阵前拼杀,压后能有什么杀敌的机会?不过严冬尽的命令,阿明仔从不会说不,当即这位就领命道:“是。”
“粮食你去跟陆竹生要,”严冬尽又说:“他管着粮草,这事我说了不管用。”
阿明仔顿时就苦了脸,陆大公子能给他多少粮食?
“你没事也将操练操练这些青壮,”推缷完了供应粮食的责任,严冬尽又跟阿明仔道:“军里现没兵械给他们,可去林子砍树做木棍这是可以的啊,你就教教他们怎么挥棍子打人好了。”
阿明仔又应了一声是,至于手里拿着棍子的流民,能不能是手持刀枪的蛮夷兵的对手,阿明仔不做考虑。
让流民们休息,严冬尽下了高地,走到了陆大公子的面前,说:“陆大哥你还有话要与流民们说吗?”
陆大公子摇一下头,要他说什么?跟着大军出关去抢钱,抢粮,抢女人,抢牲口?这样的话陆大公子是真说不出口。
“那我们就回城,这里有阿明仔看着,”严冬尽说。
看见严冬尽要走,不知道是谁带头,流民们纷纷改坐为跪了,现在谁能给他们一条生途,那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被四十万人跪拜,这场面壮观,但严冬尽还是冷着一张脸,这位对着外人时,横竖是和蔼不起来的。
陆大公子叹道:“他们出关之后,能有几人活着回来?”
走在前头的严冬尽回头看陆大公子一眼。
陆大公子让严冬尽看冲他磕头的流民们。
“想活得就靠自己,为什么别人活着,偏偏就是你死了?”严冬尽说:“陆大哥,别说他们,就是我们也有可能会战死沙场的,到那时,谁来为我们长叹一声?”
陆大公子又被严冬尽拿话噎住了。
“陆大哥你别看他们现在骨瘦如柴,衣不遮体的,”严冬尽低声道:“只他们有本事让自己活着回来,那以后他们不管面对什么样的阵仗都不会怕了,他们会是我辽东铁骑的又一支劲旅,是沙场拼杀练出来的一支骁骑。”
严小将军这话,说得陆大公子都心动了,百练方能成钢,他当然知道一支见了血,杀过人,也被人杀过的兵马意味着什么。不过陆大公子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流民成军?他们还是先想想,他们带四十万流民出关,能活下来的流民能有几个吧。
“这些人现在有精神气了,”展翼这时插了一句嘴。
比起他们刚来时面对的那些行尸走肉,现在流民们交头结耳地说话,有好些流民的脸上甚至都有了笑容。
不得不说,这是严小将军的本事,大义公理什么的,严小将军一概不提,他只提最能利己的东西,粮食,钱财,女人,这无疑是青壮流民们最可望的东西了。人的yù_wàng一起,那恐惧这种情绪就会消失,严冬尽小声跟陆大公子和展翼说了一句:“这就叫人为财死。”
展翼摸一下鼻子,看了黑着脸的陆大公子一眼,没敢说话了。他们严少爷就是太俗气,让身在军中,身上也有书卷气的陆大公子忍得很辛苦。
楚安乡这时站在东城楼往城外看。
“有笑声了,”一个部将跟楚大将军说:“严少爷这就将这帮流民收服了?”
“严少爷他们回来了,”另一个部将突然就手指城下,小声说道。
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