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卦师注视灵签这半柱香的时间里,曲仁由卦师脸上的表情已然读出吉凶,就不知签上所示不吉是指那个方面。
起初,曲仁的心情紧是张了一番,可当他想到此时占卜的目的是问子,便认为此签无非是说:自己命中无子而已。
曲仁想到自己前妻十几年不出,填房数年不孕,自己已经把子息之事看的很淡,于是心情也就放松下来,神情也随之坦然如初。
曲仁接过灵签看了片刻,并没有看出玄机,只是轻声读道:
“狐宿是妖星,猿猴及树精。
入山遇此曜,迷了心和性。
奇怪
前番来了,是财
奇怪
今番来了,是伴”
曲仁念了数遍,百思不解,正想将手中灵签递给卦师,却被元氏接在手里。她就像老学究读文章似的,轻摇着头,酸吐着字,念了半天也没有弄出个子午卯酉,还是悻悻的递给卦师,说道:“故弄玄虚,写几句大白话就能小了你们卖卦人的学问?”
曲仁拱手道:“还请大师指点迷津。”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银锭放在了书案上。
卦师急忙站起身来,将银锭拿起递到曲仁面前说道:“请先生见谅,您请出的这签签文深奥,恕在下学识浅薄参解不透,卦金奉还。若解灵签另请高明。”
卦师说着,便把那锭银子强塞进曲仁的手里,随后收拾卦摊,准备走人。
“卖卦的,你这是何意?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你解不了的签放在签筒里岂不是坑人?我砸了你这个骗子的卦摊!”
卦师羞红着脸,低着头,只管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并不理会元氏泼妇行径。
然而,元氏非但只是嘴上的火气,手上也早已拿着从卦师手中抢来的幌子,狠劲的抽打着桌案。
元氏的骂声和幌子抽打桌案的“啪、啪”声,眨眼间便使卦摊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曲仁不理解元氏为何大动肝火,不知道她为何对卦师突然发难,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劝解,只是干瞪着眼睛,看着猛然陌生起来的夫人,任由她兀自疯癫。
倒是站在曲仁身旁的曲赛花,看到围观的人群中有很多认识的乡邻,顿时感到难堪起来,于是走到元氏身边,拉住正要掀翻桌案的元氏。
围观百姓都认为元氏与卦师之间因为卦资产生了争议,已是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邻居张三走出人群,问元氏道:“曲婶,您这是咋啦?他欺负您啦?”
“哼!老娘不欺负他,就算他烧高香了!”元氏气哼哼的说道。
虽然是邻居,几年来,张三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位邻居婶子如此泼辣,也从未听到她说过如此霸道的话,一时间竟像看邪魔似的看着元氏,也不知道如何张口再劝。
乡邻李四对卦师说道:“俗话说:好男不与女斗。你一个大老爷们咋就招惹起了女人?你是男人吗?还做卦师?出门时没算出今天晦气?看来你的卦灵验不了。来、来!大家都认识认识这位大师,连自己的晦气都算不出来,竟敢在卦市招摇,往后大家可要小心了,别让他给卖了,还乐屁颠屁颠的给他数钱!”
“士可杀不可辱!你休侮辱斯文。本师今天的作为是奉师命、尊祖训行事的。事已至此,本师为证身清,也就不再顾及其它,索性向大家说说清楚。”卦师看着咄咄逼人的李四,又看了一眼满地狼藉,愤愤的说道。
“那好,你就说清楚为何不收老爷的卦金?世人都知道,有句咒骂人的话叫做:你不值卦钱。你说俺们与你有何过节,你竟用不收卦钱的方式来咒骂老爷?”元氏不失时机的责问卦师,众人也明白了他们争执的原因。
挂师不再沉默,弯腰在地下拾起一只签来,高举手中说道:“今日本师就为大家讲解一下这位先生请出的这只神签的真意,请大家评论一下本师今天所做有何不妥。”
卦师说完,把身后倒地的座椅扶正,随即坐正,平复了一下情绪,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相信周围围观的人中,不乏同行和师长,今天学生班门弄斧一回,那里解得不对请斧正,学生诚谢了。”
“啰嗦什么,说你的就是!”李四不耐烦地说道。
卦师不理会李四,先逐字逐句将签文朗声念了一遍,然后讲解道:“签文中‘狐宿是妖星,猿猴及树精。’众所周知,在九星、二十八宿里面根本就没有‘狐宿’一星,难不成这是诸葛仙师在作签文时的误笔?诚然不是!殊不知,有一位隐藏不露的妖星,它的名字叫‘崇曜’。这颗妖星能力虽然远小于九星、二十八宿,却远大于精灵鬼怪的能力,因为它最善唆使猿猴和树精以狐媚惑人,故此被称之为‘狐宿’。这句话道出这位先生将会遇到何等样的麻烦。
‘入山遇此曜,迷了心和性。’这句话中的‘山’是‘艮’卦的类象,‘艮’的方位是‘东北方’,代表相属的人是虎、狗。故此,‘入山’二字言明了受狐媚霍心迷性的人是谁。
若但只是这种情况,本师会因为这位先生善、孝、诚而给与化解。我想诸位同门和师长对此也不会有异议。
然而,后面几句却大有玄机,已经非人力可解。只能看事主自己的造化。”
卦师讲到这里,事情已经明了,可是元氏却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追问道:“后面几句咋啦,你若不讲个明白,我便到衙门告你个妖言惑众,蛊惑民心。”
“罢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