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这是对高位者。对富贵人,你怎么说?”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观察小苏的反应。
“庄哥,别卖关子了,我最想听的就是这。赚有钱人的钱,才是致富之道,快说,茶管够,过一会,到茶叶商店,顶级的,你要多少我送你多少。”
这家伙激动的状态,让我笑了起来。“你看,我已经开始说服你了,就是从你最关心的事入手,你就不自觉地听我的建议了。对有钱人,说之以高。这个高,是指境界。因为有钱人缺的是这个东西。中国的境界有地位上的,也有思想上的。地位上的境界,大家估计有明确的概念,那么,从思想上开始忽悠,就比较容易入手。比如,你说这个东西是有品味的、有文化的、很高端的、最时尚的,他都会感兴趣。人有钱后,总想在精神上搞些貌似高档的东西,你这书的定价就是证明。”
“明白了,明白了。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小苏想了想,作恍然大悟状。
我知道他此时只是有些理论概念,还不是真明白,继续说到:“打个比方,你要把一款手机卖给有钱人。这样说,就比较容易。这手机,某某大领导也在用,或者某巨型老板在用,或者某大学者在用,或者某大明星在用,他就会用了。其实,他是在向上找身份认同感,并不是对你这手机的具体功能有多少兴趣。那么定价策略也如同这书一样,尽量往贵的地方说,给人不种好货不便宜的感觉,有钱人自动会掏钱了。”
“庄哥,真高。你这一打比方,我就真明白了。”
“对贫贱的人呢,说之以谦。贫贱的人,最难得的是什么?是别的人尊重,如果你一个貌似成功人士的人,对他谦卑地说话,亲热地玩笑,他会从心底里,愿意为这种短暂的所谓尊严买单的。”
“对对对,我在火车上,如果没座位,就专门找农民工坐的地方,递烟,恭维,几句话,就可以骗得一个座位的。”
我知道,早年他经常出差,为赶时间,有时没有座位的站票,也得要上,因为时间不等人。
我看见,他将那几本书,小心地从桌上收起来,细心地把它们装进盒子里去。我知道,他又把它们高看了。
“小苏,这东西就是个技术,并不能保证你有个好结果,所以,知道了也就行了,不能作为你处事的原则。”
“为什么呢?”小苏不理解,既然能够作成功的推销,就应该能够达成人生的目的。
“只讲术不讲道是不行的。也就是说,为求目的而不择手段,这手段你可以用,别人也可以用,最后到了没有底线互相攻击的时候,下场是很惨的。过于聪明的人,结局往往不好。故古人有言:察见渊鱼者不详。这也是我本人,不太爱算命的原因,更不愿意算自己的命。”
“庄哥,这点我不敢苟同。我们作为底层人出生,要想进入到上流阶层,没有过关斩将的过程是不行的,过关斩将的利器是什么?我们手无寸铁,没钱没背景,凭什么?凭能力和技术,提升能力和技术并运用它们,有什么不对?”
我不想跟他争什么上流还是下流阶层,在我心目中,现在的中国,根本没有上流社会可言。因为古人说富不过三代,就是在一代之内,很多人也经历了数次贫富变化,整个社会正处于大流动之中,上下转换是很快的,形成不了一个稳定的阶层。这正是中国活力的体现,正是人人求发展的内在动力。
“如果真有稳定的上流或者底层,那奋斗有意义吗?你回头看看,二十年前的所谓上流人士,今天在哪里?”
小苏迅速明白了,社会未分层前,根本谈不上。但是,人的上进心还是应该有的。他问到:“这样努力有什么不对?”
“不是不对,而是有极限。如果仅凭技术就可以包打天下,那么我问你,鬼谷子的这几个著名的学生,有几个当了诸侯的?没有吧。甚至,他们学生间互相残杀敌对,这四个人,结局都不算好。这就是只讲术不讲道的结局,因为方向如果错了,能力越大,危险也就越大。”
“是吗?”不知道他这样问,是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还是对我的叙述产生怀疑。
“宠涓是师兄,因为嫉妒,害残了孙膑。孙膑为了报复,害死了宠涓,这也是一门同学的残忍。最后孙膑虽然留下了著名的《孙膑兵法》,自己也被处死,没得善终。一个军事能力如此之强的人,没有帮助国家统一中国,却自己死于非命。张仪和苏秦也是在政治斗争中,失去了很多。他们的人生可以说是快意恩仇,但说不上是幸福圆满。这是为什么呢?你想过吗?”
他摇摇头:“我想不通。”
“你有能力拉动整个列车,但千万不要偏离轨道。宠涓和孙膑,为了私仇,利用国家力量这个公器,这是假公济私吧,动机不对啊。”
小苏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好像,张仪也运用秦国的力量,来报复楚国的仇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对的。快意恩仇,假公济私,本来在方向上就错了。最后达到一个错误的结局,基本上注定的。苏秦也是这样,当年他读书如此刻苦,并不是为了统一中国或者解救人民,而是为了个人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甚至,连当年嫂子不跟他煮饭的经历,他都计较。心胸如此狭窄,难免处处树敌。个人能量太大,如果敌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