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老东西这种卑鄙无耻且无下限的行为,秦重虽然早有过心理准备,但也不及这一次。
把他卖得这么彻底,那是破天荒第一遭。
在去冶炼堂的路上,心中已怒骂了数千遍那老东西,脸上仍然能保持笑意的这种水平,至于黑师叔是看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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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百里外的凌铁匠猛打了几个喷涕,满心欢喜地转头和凌娘子说一句:看来那兔崽子已经完全抵达冶炼堂了,这会儿正在骂我呢。
凌娘子微怒地回道:“你这老家伙,你要把重儿送去学道我不反对,可你这招,是不是也太损了点?还故意把院里的东西给搞坏了?把重儿送去当苦力做补偿?合该你没儿子!”
凌娘子说完最后一句,略有些后悔,老铁匠脸色黯淡下来,不搭话,一直注视着屋外一一收拾整齐的各项冶炼工具。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这间屋子,这些冶炼工具,不仅仅是他在这生活十来年的见证,也是他一步步教秦重从一个连锤子都举不起的小家伙,变成现在有一技之长的小少年。虽然已远离,但之前的每日每夜,对他的训斥或表扬,都历历在目。这地方,可能再也不能再回来了。怎能不让人伤怀。
凌娘子在屋内也默然地收拾物事,似乎要出远门的样子。
屋外天色渐渐灰暗了下来,原来太阳即将落山了。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的当口,一道清亮的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听声音像在耳边,又见不到屋人有任何人:“十七师弟,九师姐,这些年,可真叫我一阵好找啊。”
屋内屋外的两人,同时色变。屋内的凌娘子,迅速从床底摸出一个匣子,足不点地的闪身出屋。凌铁匠右手早执着一把他专用的冶炼锤子,脸色凝重地与凌娘子看着同一个方向。
两人担忧了十多年的这一刻,终于到来。
他们俩想象了很多种这一刻的场景,掌教带众弟子亲临、律堂堂主带着执法弟子蜂拥而至、抑或是先有三五个探子来探查,而后引来援兵……
但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的这个场景,天空一道亮光闪过,只有一个清秀的年青道士就那么轻松自在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随着那道士的到来,天空仿佛猛地亮了不少。这等异像,实属罕见。
道士单手竖起一揖到底:“拜见九师姐,十七师弟有礼。”
凌铁匠冷然地道:“老十,少装模作样了,还有多少个人同来,一起现身吧。”
那道士微诧异到:“师弟这是何意?来找你二人,何需许多人?”
凌娘子放下心来,如果只是他一人前来,还有脱身的机会。若是大批人同来,恐怕难以安全撤离。
当下问到:“老十,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道士恭敬地答到:“回九师姐的话,数年前,律堂众弟子就在陇北道寻得师姐与师弟布下的疑阵,但未曾寻得你们真身。众人均猜测你们仍处北地,因此后数年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们的任何的蛛丝马迹。”
“那你又是怎么想到我们在剑南的?”
“一年多前,师弟偶有所感,以紫薇斗数推演数月,最终既指向此地。因此我反其道而行,独自南下,碰一碰运气,果然数月间,就有所得。宗门的斗数,果然不诚欺我。”道士说罢,向前三步,逼进二人,配合此消息现出的气势,如一派宗师般。
两人脸容大变,凌铁匠颤声道:“你,你破境了?”
道士再度行礼道:“侥而幸之。”脸容平静,身上衣着朴素,只是普通的道袍,一尘不染,偏偏有觉得他有神有灵,无我无相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相阳神境?若非如此,岂能只用几月,就用斗数推演得出他们的行踪?这正是阳神境中的练神合色,应物现形。
想着十多年前,老十的境界还在两人之下,哪曾想,短短的十多年就能破入阳神境,离最后的飞升,只差一境了。
不得不承认,这老十,真乃宗门天赋之人,道界奇才。
片刻间,两人再对视一眼,都读懂了眼神的之意,铁匠向左横移三步,凌娘子错后一步,拉开三人距离,淡然地问到:“老十,你这是要擒我们回山?”
道士又诧异到:“你们份属同门,数百年之谊,何需用擒?自然是用个请字。”
脚步不停,仍然往前一步踏入。随着他一步往前踏入,铁匠和娘子身子的屋子,几乎要摇晃起来。
道士边说边停顿了一下,庄严地向二人宣到:“茅山座下无虚子,奉宗门之命,寻找九师姐及十七师弟,将其二人及承天珠一并带回宗门。请师姐和师弟将承天珠交出,将功赎罪,并随我返回宗门,听侯宗门发落,我自会向宗门力保你二人性命。”
凌铁匠冷笑一声,小神棍虽破了境,但这不要脸的本事比他还强。这些鬼话,骗别人可以,骗他们二个老狐狸,那可根本不够瞧。就算要骗那小家伙,都太不可能的事。
振一振手中之锤,凌铁匠笑容可掬地道:“十师兄天赋惊人,短短十来年,就破入阳神境,宗门之福也。不过,你说的什么珠,我们从来没见过,要我二人跟你回山,那是痴心妄想,我们两,既出得宗门,就没打算要回去。有本事,就来拿我二人吧。也让我们见识见识阳神境的神通。”
那无虚子厄然地望向凌娘子,见她脸容端肃,手握一口匣子,紧紧地盯着自己,脚下七星,手中五行,看来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