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舒轻歌上午没课,仅仅下午有两节专业课程。
所以早餐结束,两人自然早早便出门,直奔公司而去!
依然舒轻歌开车。
可唯独让陈飞扬哭笑不得的,这婆娘依然不知在抽哪门子风!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从始至终板着一张脸!阴沉寒冷得,如同有人欠了她好几百万!
更重要的,完全将他当做透明人!
哪怕下楼时,他陈美男还神清气爽,笑呵呵跟她打招呼,“大小姐,早!”
结果这婆娘,连回应都没有,只是面若寒冰埋头吃早餐!
甚至这一路上,只是面无表情认真开车,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车厢内的气氛,总显得无比压抑冷凝!
尽管如此,陈飞扬倒也不在乎!看这个高高在上富家女的脸色,又不是第一次,早司空见惯!
雇佣关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相反,还乐得清闲!索性一如既往,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靠在副驾驶位闭目养神,根本懒得搭理她!
可没想到,眼见距离公司大楼,仅仅一公里路程,舒轻歌却似乎再忍不住了!
毫无征兆,一脚刹车停在路边。
扭过头面无表情凝视着他,目光依然冷漠得出奇,贝齿死死咬着下嘴唇。
半晌,才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在乎门当户对?”
这还是早上起床到现在,她第一次跟他说话。
陈飞扬顿时一愣,一头雾水,搞不清这婆娘,为何突然问这个不着调的奇怪问题。
毫不示弱瞪她一眼,倒也老实点了点头。
随即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呢喃道,“或许三年前,我可以不在乎!”
“因为那时候,即便我无权无势,即便我身无分文,可我依然有着足够的资本与骄傲,可以俯仰着天下苍生,傲视着天下群雄,挺着胸脯说上一句,‘我,就是豪门!’”
短暂沉默,又淡然地笑笑,“可如今,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了!”
只是笑容,几分悲凉,几分艰涩,几分沧桑。
一声轻叹,扭头怔怔望向窗外,望向这座国际化大都市车龙水马的繁华喧嚣,声音低沉,“或许,天下也没有人懂得,当一个意气风华站在华夏武林最巅峰,剑锋所指俯仰苍生,满心孤傲与骄傲的男人,突然有一天,却被最心爱最信任的女人,从来都以为,可以与她厮守终身不离不弃的女人,亲手从一世荣华的天堂,狠狠地推向无情的地狱!那一刹那,是怎样的悲苦?”
“也没有人懂得,当那个从来芳华绝代柔情似水的女人,却突然变得那般尖酸刻薄,那般蛇蝎可怕。冷血无情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男人痛不欲生趴在她的脚下,卑微如丧家犬,指着他的鼻子,刺骨地冷笑着,肆无忌惮地嘲讽着……”
“然后,冷冷地说出‘无权无势,你拿什么与我般配’,说出‘自古正邪不两立,三大恶人的弟子,我本当杀了你,可念在往日情分上,饶你一命’,那个男人,是怎样的苍凉?是怎样的哀莫大于心死?”
一时间,声音更加嘶哑,“也永远没人知道,这三年,那个男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偏偏,心中太多怨气,太多仇恨,太多不甘,哪又如何?”
“别说是那个男人,哪怕是他那三个早已威震天下的师父,即便有朝一日,再见到那个女人,却根本连报仇雪恨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连掏刀子的资本都没有!”
“那个女人,高高在上如一轮明月,那般璀璨夺目,那般光彩照人!一世荣华名动天下万人敬仰,呼风唤雨权势滔天!而那个男人,这一生,却注定卑微如蝼蚁,在她的面前,活得不如一条丧家犬!”
“甚至,就连能苟且地活下来,都只能靠她的施舍!”
“这……”顷刻间,舒轻歌神色猛地一滞!
一反刚才寒气逼人的冷漠,怔怔凝视着他,那满脸艰涩与悲凉,望着他那从未有过的落寞凄苦,望着他那泛红湿润的眼眶!
顷刻间,晶莹的泪水,瞬间在眼眶中打着转!
尽管依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又如何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生无可恋的苍凉?
不知为何,这一刻,只感觉心如刀绞般疼痛,总有一种冲动,想要放声痛哭!
娇躯微微颤抖着,贝齿死死咬着下嘴唇,强忍泪水不流淌出来。
声音哽咽,含糊不清呢喃了一句,“对不起,我……”
这一刻,再忍不住了,柔弱无骨的小手伸过去,近乎本能,想要紧紧握着他的大手!
她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只想用这样的方式,给这个男人些许慰藉,些许温暖!
可没想到,小手刚伸到半空,陈飞扬却突然转过头来。
从怀里掏出一根烟,“叮”的一声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无所谓地一耸肩,一脸轻松笑笑,“其实也没什么,陈年往事了,很多东西,我也看得淡了!”
“现在给你做保镖,不也挺好的?老老实实上班挣钱,虽不能大富大贵,可过两年,存够钱买套房子娶个媳妇,小日子应该也还算滋润!”
“日子,总还得继续!老子报不了仇,就让自己活开心一点,乐观开朗的人,才能活得久!等到将来,她都没耗过老子,躺进棺材了,老子再带着我的满堂儿孙,去她坟前!”
“不是去给她上香鞠躬,就是去让她看看,老子陈美男还活着呢,身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