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赵石说什么,孙文通忍不住道:“大人可是说的京师郑氏?”
成峦殷切的表情当即就是一僵,而孙文通那里还没完,他这人从来不怕得罪人,绷着一张丑脸,便接着道:“听闻大人与郑氏子郑逊交好,想来是欲以郑氏为援,为我家大帅添一强助了?”
这话头听着好像是陈述一件事实,但语气硬邦邦的,怎么听都有一股讥讽的味道在里面。
成峦心里跳了跳,定军侯府的几个幕僚来历各异,皆非无名之辈,其中当以南十八为首,此人曾任首辅杨感府中长史,后杨感去位,这位相府长史却是不理京师许多高门想邀,随即便来到了大将军赵石身边,这些年过去,此人无论才干还是眼光,已经遍为人知。
定军侯府中还有一位陈先生,此人据说来自河中,娶河中韩氏女,来历莫测,众说纷纭,但却在京师士子间,有着不小的才名,只是身体虚弱,这些年少有在外间走动了。
不过而今,却很有些进京赶考的举子,慕其名而来,递上文章,以求一语之赞,可见,此人在士子间,文名之盛了,而定军侯府庶长子,也正是此人的弟子,听闻,此人膝下一子,却也是从巩义赵氏的姻亲,范氏族中挑出过继而来,由此可知,此人在定军侯府中的地位,并不比长史南十八稍弱。
李博文,京师浪荡子,因缘巧合之下,进了定军侯府,名声上,自然与前两位没法相比,但却有人称之为定军侯府大管家,府中内外琐事,多经此人之手,大将军常年在外的情形之下,定军侯府能资财日增。颇有豪富之名,却多数是此人的功劳了。
剩下的一位,就是这个蜀中降人,据说,此人善韬略,精行伍,常随大将军于军中。貌丑无比,却精干非常。而且,生性颇为耿介。
据传,当年平蜀之后,蜀国君臣入京,蜀中降臣,多有官爵赐下,相待甚为优厚,多数降臣,之后对蜀侯一门。避之唯恐不及,只此人上门,痛斥蜀侯一番,含恨而去。
而其对旧主清明伯赵方,颇多留恋,至今书信往来不断,并荐其子赵葵入国武监。其人之忠义,实是让人钦敬。
不过今日一见,到是和传闻相符,只不过实在让人兴不起多少欢喜的念头。
成峦不由自主的转头望向赵石,心想,此人所言。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大将军的意思?若是大将军。。。。。。自己说这番话,不但有些孟浪了,怕是根本不应该说出口。
赵石和成峦对视了一眼,到没有多少异样,只是笑笑道:“孙司马心直口快,成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成峦此时哪里会顾及这个。顺口就道:“不敢不敢。。。。。。大将军原来已经知晓此事,下官还妄言于此,着实惭愧。。。。。。只是下官以为,大将军与郑氏交好,联为姻亲,郑氏于朝中根深蒂固,不如借势而为,岂非两全其美?”
赵石把玩着酒盏,等成峦把话说完,这才抬起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郑氏豪门大族,门生故吏,遍于朝野内外,赵石一介寒门子,可高攀不上,至于和郑氏交好之说,也不知成大人是从哪里听闻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话说完,一下子,成峦的冷汗就冒出来了,这语气可是分外的不善,孙文通方才的言语和这相比,只能勉强算得上是委婉之词。
从入府至今,大将军赵石都是态度可亲,笑语不断,而今一旦峥嵘稍露,拿出大将军的威严出来,即便是成峦为官这许多年,也不禁胆战心惊,心念电闪间,不知有多少念头从心头划过。
错了,完全的错了,这位大将军是不啻于结交朝臣,但像郑氏这样的大族豪门,却显然并不为他所喜,也许是有所顾忌,也许是主客之位的关系,到底如何,仓促之间,成峦哪里能够想的清楚。。。。。。。
不过明明白白的是,自己这事真的办错了。
此时,怀里那张已经准备好了邀请大将军赴宴的信笺,好像也是烫的厉害。
他与郑氏相交,也不过是在大将军将妹子嫁给了河东宣慰使郑铎之后,妄自揣摩之下,才有了行动,而郑氏那边的一些人,恐怕也是同他一样心思,如此这般,很容易便交往走动了起来,这时看来,却是错的厉害。
说起来,还是与大将军走的并不算太近所致,不然的话,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虽说心慌意乱,但到底非是常人,左右权衡之间,没有太多的犹豫,事关自己将来仕途,也顾不得颜面之类的东西,立即站起身来,深深一礼。
“下官多有妄言,还请恕罪,不过。。。。。。。大将军容禀。。。。。。。”
赵石轻轻一拍桌案,“成大人,你乃朝廷命官,如此作态,我怕是生受不起,还是坐下说话吧。”
这话里的意思更是不善,成峦哪里敢坐,只是低着头,急急道:“下官之心意,天日可鉴,兵部右侍郎之位空悬至今,多有人窥伺,前些时,郑氏欲据之,与下官相谈,下官以为。。。。。。。”
“你便以为,我以妹妻郑氏,便是有意结交,所以便答应了下来,恐怕,郑家那边给出的好处还不止于此吧?”
“大将军明鉴,下官。。。。。。。下官确实有这般想法。。。。。。那边说,一旦郑逊为兵部侍郎,则将举荐大将军为枢密副使,待张世杰丧满回京,可掌大理寺,或都察院。。。。。。”
赵石眉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