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公似乎已经和三公攀上了亲戚,觉得很有面子,话就特多。而三公和乡下人打交道,却也显得很有修养,唯唯诺诺,好歹不说,只是点头称是。
“幺公,那么现在山那边的北庄里住着都是些什么人呢?”
本来轮不到我说话的,但是三公一直不问,我却很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哦哦哦,这个啊……”
杨幺公立即愤懑地说:“刚刚解放的时候,都是成分好的贫下中农住在那里。现在啊,是有钱人的地盘哦,唐家唐老板住的那栋老宅子,就是最大的最好豪华,据说以前还是我杨家祖上的将军府,现在居然成了他妈的唐府了。”
将军府?我不觉怔了一下,顺着他的话问:“唐老板是什么人啊?居然敢把将军府改成唐府?”
杨幺公一仰脖子吞了一杯酒,气愤地说:“煤老板咯,鸭池河的大老板,据说有二十多个矿井,一天收入就有七八百块呢。现在把鸭池河那边的山都掏空了,已经挖进云雾山来了……唉!也真是缺德哦……”
“啊?”
三公也跟着吃惊了,一天七八百块,当端公一年也不一定能挣得了这么多呢。
挖煤原来这么赚钱。
元婆却在一边嗤嗤地笑了一下:“都是有报应的,云雾山的龙脉他也敢动,有再多点钱也买不了命。现在啊,煤老板唐谋半死不活的,还不是躺在那豪宅里等死。”
鸭池河的煤老板得病了?
“师姑,这魔瘴,是咋回事?煤老板生病和这个有关系吗?”
三公终于发问了。
元婆就说,唐谋的病和魔瘴还扯不上多大的关系,他估计是动了云雾山的龙脉,被龙王派虾兵蟹将索命来了。至于魔瘴,已经很多年,唐谋还没有住进北庄的时候就有了的。
早在二十年前,北庄那边的一个天坑里突然就冒出了一种瘴气,对农作物有极大地害处,人们已经不敢再栽种冬季的油菜小麦了。人畜吸收多了也会生病,而且无药可治,只能慢慢等死。
好在一年只有腊月初一到十五这半个月时间出现魔瘴,春季种下的庄稼,也在秋天就收割了。那半个月里,大家尽量不出门,忍忍就过去了,因此丧命的人只有极少数。
也是因为有魔瘴,外面的人都不敢进来,除了腊月间的这半个月,王庄倒也像个世外桃源。
不料五年前,唐谋不知道从哪里请来几个巫师,从冬月二十五到腊月二十五,整整一个月在北庄坐镇。只要魔瘴一出现,巫师就做法将其驱赶到南庄这边来。
这五年,南庄再怎么防范,就算关门闭户的也逃不脱劫难,每年都有人被魔瘴夺去性命。
所以昨天元婆一看见我们出现,自然就会吃惊。
还好我和三公花了十五六个小时,给十二户人家全都做过法师,不仅驱散了天上的魔瘴,也消除了在人们心中弥漫多年的阴霾,特别是三公说出的这句话,更是让大家总算是看到生命的曙光和生活的阳光。
“师姑,吃完饭我们就去北庄看看,那里的巫师究竟是何方高人?这种不人道的事也做得出来,我就让他们体验一下这魔瘴的厉害。”
人们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久违的生机。
中午十一点,肥坨把一干麻袋和十二只公鸡全都绑在了马背上,我们开始往北庄出发。
杨幺公嚷着要给我们带路,三公也没有拒绝。变成美艳少妇了的元婆也提出要跟着去,三公也同意了。
南庄和北庄,看上去相隔不到一公里,中间就隔着一座大山,南庄的人称那座山为北麓。
一路上都是不到两尺宽的山道,还好很多地方都有石阶,光滑溜亮,让人想起明朝驻军的马蹄。就算是泥巴路。天上没有下雨,也并不难走。
和南庄对面的荒谷不同,北麓倒是有着很多树木,虽然谈不上参天,也谈不上葱绿,但很茂密。
翻过北麓的半山腰,眼前就是北庄了。
俯瞰下去,隐约看见山下一绺青砖黑瓦,正宗的古建筑,有的还是三层楼房,的确很是气派。想不到云雾山深处,还藏着这么一个古典的而豪华的建筑群,而且离我们新店镇也不远,也就百来里的距离。但是我怎么就没听人说起过这个神秘的所在,就连三公这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端公,也忍不住赞叹起来。
“哟,果然是天壤之别哦!”
“就是嘛,我家就是中间那栋!”
杨幺公又忍不住气愤起来。
三层楼房,飞檐龙纹瓦,够然有将军府的风范。
北麓之下的第一家,估计就是我们在南庄对面山上看见飞檐的那栋房子了。
距离下面的豪华寨子还有百来米坡道,三公突然停下,对我们四个人说:“你们暂时在这里等一会,我先下去打探打探。”
“德轩,我也去!”
三公认真地看了元婆一眼,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反对:“也好,有……女人要好说话点。”
说罢两人就先下山,看着元婆的身手,我不仅感叹茅山法术的厉害!元婆恢复的不仅是七十年前的面容,似乎体格体态都回到了二十多岁。
瞧着她的丰ru肥tun,婀娜多姿的身段,让人不禁有些想入非非。只是已经了解她真实年龄的我,感到着实别扭。
三公走出了十多米,突然想起什么,急急的又跑回来,从马背上解开一个小口袋,摸了一下,就带在身上继续下山。
“师父,那口袋好像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