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故意提这事,就要兴国公办得风光些。
不管他这亲事是怎么来的,但他就得热热闹闹地成亲。
他娘最是疼他,还说了陈湘如不少好话,想来是不会反对。
至少他爹,一门心事就在那年轻美貌的小妾身上,四十多岁得了个yòu_nǚ,正宠着他们呢。
周八道:“各房嫁女娶妇,都是公中出钱,五房就我一个独子,又是嫡出,原该办得厚重些。”
就说二房,也是庶子,但二房的堂姐妹有五个、堂兄弟四个,现在二房的婚事就办了五回,周八要五十抬聘礼只觉得天经地仪。
周八也不避讳人,一脸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与兴国公讨聘礼。原是与陈家老夫人商议婚事,这会子倒像是他与兴国公在商议。张口就是五十抬,还硬说了一大堆必须这么多的理由。
其实,就算看在周八是周子迁儿子的份上,即便周子迁是庶子,但因他位高权重,手握兵权,兴国公也不会薄待周八。
“我给预备五十二抬,你可满意?”
周八拍着巴掌,“祖父就是好,大方。”没脸没皮夸赞着兴国公,就算是夸人,也带着严肃,直气得兴国公吹胡子瞪眼。
子孙那么多,就是大房沈氏的嫡出儿女,哪个见了兴国公不怕,连世子爷见了他怕三分,偏这个周八,不是撒娇,而是霸道,甚至连讨东西时都一脸严肃。
到底是武将,这模样许能震住人。
老夫人很快就发现,周八是故意的。二十出头的年纪,又是男子,自不会撒娇,也不能扮俏皮、装可爱,只能这些一本正经地与兴国公讨聘礼、帮他订亲。
周八果真很聪明,没请他伯父,也没拉他叔父,而是领了兴国公来,他日要是周子迁怪罪,也可以说是他祖父帮忙做的主,周子迁总不能怪自己的父亲吧。
男人来谈婚事,原就是一件很蹩足的事。
再加上周八从中掺合、捣乱,这事就稀里糊涂成了老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婚期一订,往后就是两家办婚宴的事。
在兴国公入府前,赵婆子就领了昔日的官,家里出了事,赵小舅也被请回来了。
赵婆子面含愧色地道:“表少爷,老夫人和大小姐也是不得已,如今,也只能与你解除婚约,这事传出去,不会说表少爷的不是。”
是陈湘如敬香被辱,可周八又登门求娶,通常出了这种事,有的男子根本不认,即便认了,也只能娶失节女子为妾。
周八是带着诚意来的,虽然手段为人所耻,但他态度尚可,又与老夫人许下唯陈湘如一妻的承诺,即便早前有多少怒与恨,但老夫人不追究了。
赵婆子又转身道:“五舅老爷,请您开解表少爷些。这是订亲时的庚帖,请五舅老爷代为收下。届时,三舅老爷到了,老夫人自会与他赔罪。”
赵小舅也听说了原委,这原怪不得陈家,也怪不得赵敬,怪只怪命运弄人,就差那么一点了。“敬儿,湘如的庚帖在哪儿,你取来还给赵婆子吧?”
赵敬回了趟自己住的小院,取了庚帖递给赵婆子。
赵婆子行礼道:“五舅老爷,奴婢告退。”
官媒却没有走,而是留了下来,“赵五公子一表人才,才华横溢,我认识许多江南的名门闺秀,像扬州的沈家、兴国公周家、江宁府丁家,到时候我帮你物色一门好亲事。”
赵敬没想,就在他满心期盼将要成亲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等变故。
他怕是要难过好久了。“不用了,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用心读书。”
赵小舅送走了官媒。
回来时,赵敬还坐在案前发呆,书没有翻动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