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碰了个软钉子,王家大表叔一脸怒容看着王二舅公,他想做什么,王二舅公都要出来掺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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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如乘上马车,去织布房、染布房、绸缎庄走动,问了些近来的情况。
染布房的颜料已经用完了,需要新的颜料,管事知陈家大院近来事多,现在依旧用着老染缸,但若再不加颜料粉进去,那色就更淡了。
织布房内的生丝不多了,一个月内必须充盈生丝,否则织布机就要停下了。
绸缎庄那边的生意与去岁相比也差了许多,近来各家绸缎庄生意最好的当属杜记,听说杜记推出银灰、银红、银黄等银色绸缎,销路很好,颇受欢迎。
东院议事厅内,各处的管事汇聚一堂。
“这一年也太奇怪了,杜记的绸缎突然就出了新式花样的,还有那银色的,瞧着又贵气又雅致,就是宫里也让内务府织这样的绸缎。”
陈湘如用心地想着,想得痴迷。
陈家的人很多,如果织不出赚钱的布料,就会很艰难,更重要的是长乐坊那边,长乐织布房的积货太多,是靠旁处盈利拉动的。
周八离开时,曾说他会帮她想法子,可马上就要到五月了,要是长乐坊织出的布不能销出去换成银子,她就没有银子采买生丝了。
有人道:“大小姐不妨走趟杜记,他们不转上染银色丝的秘方,说动他们帮我们染一批也好。”
杜记染不出藏青、天蓝两种色的丝与布料,陈记染布房一直帮他们染这两色。
“银色丝……”陈湘如沉吟着。
老夫人口授她颜料秘方时,确实有提过银色丝颜料。
她迈着莲花碎步,很用心地想着,那银色颜料的配方就从脑海里涌现出来,而前世记忆里,天下大乱时,唯有蜀郡一片宁和,益州蜀锦织造府就曾有一批质的、颜色都很特别的料子,好像就是杜记生产的这种银色绸缎,但又不完全像。
“早前织机室的王师傅,会不会去杜记了?”
“对,对!还有颜料室的师傅也离开了。”
他们说的这些人,是去了范阳,依旧为陈家效力,不仅是人去了,他们的家人也跟着去了,只要过去的人,每家都能在范阳城东得一座四合小院,还可另得临街铺面一间,可供他们做个营生。
而不知情的老人面露焦虑,“大小姐,这样下去可不行,陈记留不住人,就会被别家抢了生意。”
“这银色丝可不好染啊,听说金记、云记也染了,皆都失败了。”
“只要我们陈记也能配出银质颜料,一定会给杜记的生意更好。”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陈湘如唤了绿叶过来,小声叮嘱了几句。
绿叶不多会儿回来时,手里抱了两匹布料,一匹银红色,一匹湖色丝缎。
银红色布料乃是杜记绸缎庄的,而另一匹布看着像丝,又有些像绸缎,却比寻常的绸缎要轻薄一些,图案则以雅致为主,湖色底子上织着墨色竹叶,还织有雅致的唐诗。
陈湘如让众人传看,“这次杜记绸缎抢先一步织出雅俗共赏的布料,既华贵又不失雅致,那么我们陈记便打造谪仙风格的衣料,要飘逸又灵动的布料。
这匹湖色薄缎,是司织室二月时设计的花样。